眨眼之间,两只筷子闪电般的架在一起,但竹子所制成的筷子经不起两股大力的扭击,一下子破碎开来,整个筷身,都拧成了麻花状。
“哈哈,痛快,真痛快!”
俞大猷掀起长须,由衷大笑,他是发自内心的十足欢喜。在少林寺,他已经是将自己在江湖上练剑十几年的精义传给了那群秃驴,所谓的少林枪法和少林棍法,其实就是从他的剑法中脱胎而出,虽然说秃驴们学的不坏,但武学大道,用的不是叫人强身健体,那是用来杀人的东西,教给一群会武的和尚,绝没有教给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少年武官,眼看着对方轻松悟道突破来的痛快。
“马芳那厮说你一天一夜就悟了箭道,老夫笑他吹牛皮,不定给你怎么撑腰吹牛来着。现在看来,那厮用了一天一夜才叫你领悟,实在也是够蠢的,老夫可是几杯酒的功夫就行了。”
俞大猷十分愉快的笑着,数落着马芳。
“两位老帅的教导之恩,小子真是无以为报。”
“将来你能有出息,能将我们的道传下去,就是报。”
“我身边的小子们,也有一些可造就的,我会耐心教他们,使他们也能练成武道。”
“真正成道是很难的事情,能学成武术就不错了。”
“将来小子还想带兵扬威于边关,会好好操练他们的……”
“不对,不对!”
谁知俞大猷对惟功的话大不以为然,连连摇头道:“打仗不是你小子想的那样,练成一群武术高强的就能获胜,如果是这样的话,少林那些贼秃也不会在一出来打倭寇时就吃那么大亏……他们的作用还不如一小队戚元敬练出来的农兵。”
“你老是说,练武和练兵不同?”
“嗯,正是此理。”
俞大猷很久没有和人仔细说这些,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放出红光,声调也提高了一些,对着惟功正色道:“练武是勇将的事,三军之前,以武艺夺敌人之气,振自己一方之气。或是练成小股哨骑,夜不收,选锋,临阵之时与将领一同冲击敌阵,可获奇效。而练兵讲的是令行禁止,一切都是以军纪为第一,旗号,金鼓,击鼓进,鸣金退,毫无犹豫,虽千军万马在前,闻鼓则进,这便是强军!然后才是体格,技击,阵法。讲起阵法,鸳鸯阵下有小三才阵,五行阵,都是好东西,但对北虏则以车营配骑兵为主,为什么?鸳鸯阵打的是倭寇,用散兵阵线,而北方则是对付的北虏,鸳鸯阵反而不如长横阵辅助车营,火器,加骑营这样的组合好用,戚元敬在蓟镇的变化,就因如此。但这老小子太厉害,空心敌台,加上车、马、炮,这个阵式排开,弄的北虏一点机会也没有,宁愿到辽镇和李成梁杀个人头滚滚,也不愿到蓟镇来冒犯戚元敬,你道为何,因为无懈可击!为帅者,到戚元敬这种地步,宇内无敌矣!”
惟功这些年几乎手不释卷的在读兵法,但也是一直没有高人讲解,所以在不少事上有雾里看花之感,当然,也是有很多疑惑之处,殊不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