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说明来意,张诚先是一笑,接着便是摇头,见惟功不解,便是道:“小张同知自己去吧,不过你得装作一下,不能就这么进去。”
“是,我省得。”
皇后选出来,虽未进宫,但已经是一国之母,帝后乃是敌体,也就是说在名义上地位相当,与普通的后妃在地位上是有天壤之别,张惟功若是贸然进去,就算奉有皇命,被御史知道,也非得被弹劾不可。
惟功笑道:“劳烦公公派个小火者,弄一对水桶来,下官装成挑水人便是。”
张诚点头一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当时的北京城中聚集着大量的人口,勋贵权势和豪富之家当然不必提,一般人家,或是三五户合用一眼井,或是整个胡同就一眼井,或是干脆每天由挑水人送水到家里,反正家家户户都有大水缸,倒也方便。
这两天这个乱劲,挑水人肯定不得进来,惟功这真是一个好主意。
在人找水桶的时候,张诚赞道:“小张同知果然是在皇上身边得力的人,随便一个主意,就叫人觉得稳当,也有用。”
“公公夸我了,下官不过人小,脑子动的快,公公这样在司礼监负责国事,那才是大智慧呢。”
张诚瞥了惟功一眼,见这少年一脸挚诚,不像是取笑,当下叹了口气,答说道:“一切国政大事都在双林公公手中,我等不过随堂画诺,伴食而已。”
以前似乎有过伴食宰相的笑谈,张诚言谈之中,也是将自己比成了唐宋之时的宰相。
不过这倒也不算突兀,毕竟司礼监太监是标准的内相,外廷的题本和奏折,先到内阁,再由内阁拟出票拟,然后转入司礼,只有在司礼批红之后,才是正式的诏旨。
所以司礼监自称为内相,并不算逾越。
“久闻公公老于政事。”惟功仍然很诚恳地道:“历来代有才人出,公公未来出息亦未可限量也。”
“心感,十分心感。”
在惟功这样近乎妖孽的少年面前,张诚不知不觉间,竟是以完全平等的态度与他对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