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记起,那是他第一次夸他,也是最后一次。
他喊他决儿,而不是后来冰冷的君臣称呼——太子。
商决目光死死锁定着皇帝。
他双眼泪汪汪,嘴角鲜血直流,肥胖的脸上全是泪珠。
商千咸看着这张纸,泪眼婆娑,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烛光下,一个父亲温和的教儿子写字。
那孩子写一个,他就点点头,写一个,他就点点头……
看着如今被押在面前,浑身血污,披头散发的儿子,商千咸突然笑了,慈爱温和,夸赞道;“决儿很好,很……用功,字……字……也……很漂亮。”
他满是细纹的沧桑眼角滑落泪一滴,眼泪顺着微笑的唇角淌过,流到嘴巴里。
太子眼神骤然亮了起来。
他就那样被侍卫拖走了。
雨哗啦啦的落了下来,打湿了商千咸手里的纸张,水珠晕染开,将纸打湿透。
那纸张是二三十年前的,经过岁月的蹉跎,本就不堪一击,现在被雨水一打,瞬间破裂了。
太监为商千咸打着伞:“皇上,进营帐内躲躲雨吧。”
商千咸站了起来,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多岁:“去宣旨,就说太子痴狂疯癫,行为失德,余生都押进宗正寺,不得再出。”
太监叹息点头:“是。”
皇帝终究还是不希望太子在后世的史书中被称为谋反的乱臣贼子,想要保全太子的性命。
商千咸步履蹒跚的朝着营帐内走着,没走两步,就一口鲜血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