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皇帝在南苑召集妻子儿女看柳。就连正在讲武堂进学的永王都召了回来。坤兴也与驸马都尉傅眉一同入宫,参与此会。
朱慈炤见了皇长兄,第一句话就是:“皇兄看了京师讲武堂的劝进表么?”
朱慈烺哪有时间和心情去看这种毫无意义的文章?当即反问道:“是你主笔的?”
慈炤有些腼腆,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小弟我可是血书落款的!”
军中的劝进最为激烈,不光有血书,还有咬破手指按出来的血手印,朱慈烺粗粗扫了一眼就命陆素瑶拿走了。
“凑什么热闹,不懂事。”朱慈烺板起脸训道。
朱慈炤嘿嘿一笑,见侄子走过来,张开粉嫩的小手要抓他的佩剑,连忙解下来,用剑穗逗这小侄子,引得众人纷纷开怀而笑。
坤兴与丈夫对视一眼,见丈夫略略点头,也起身上前,到了朱慈烺身侧,亲昵道:“皇兄,既然父皇执意要卸下重担,我等身为人子,焉能推脱?”
朱慈烺仍旧微微摇头,不置可否。
周后这才出声道:“尔父执国二十有三年,夙夜忧劳,生怕有误祖宗基业。如今你既然已经长成,身有余力,正该是撑起整个家业的时候,焉能久庇于父母之荫?”
朱慈烺听母后这么说,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被推到了“孤家寡人”的位置上。他道:“父皇,儿臣年纪尚轻,阅历不广……”
“别妄自菲薄了,”崇祯打断朱慈烺表白,“吾儿当为尧舜。”
许多人听到这句话都只以为是皇帝勉励,只有周后知道这是丈夫决心传位的肺腑之言。当年先帝天启有心传位崇祯的时候,便是说“吾弟当为尧舜”。现在崇祯改了一个字送给朱慈烺,正是表达了同样的心情。
里里外外皆是如此,朱慈烺也只能答应下来。
崇祯在将皇位送出去之后,轻松了许多,总算可以下旨让太常寺准备禅让大礼了。大明还从未有过父子之间的皇位禅让,缺乏礼法依据,不过还是有北宋可以参考,并不算费事。
与此同时,崇祯也赚到了添头,那就是在崇祯年号之内,朱慈烺绝不可以发起新的战争,最多只能进行战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