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后道:“他如此作为,陛下与我若离去,反教天下人笑话!”
她于殿中来回踱步,焦躁许久,忽然静下,道:“他既要替他兄长报仇,我不妨便将他放入城中来。横竖眼下这长乐宫中,仍是陛下与我母子二人的居处……”
“他能与耿允使诈降之计,我为何不能如法炮制?”
刘安眼神一动,道:“太后……难道欲诱其入长乐宫,再暗中埋伏,将其击杀?可如此,风险着实太大,稍有不慎,便全盘皆输。”
章后坐回座上,细长指甲深深嵌入桌案间,眼神怨毒道:“是他将我逼入如此境地,我只能行如此险招!”
若不如此,只怕才出长安,便要被追兵俘获。
望着刘安犹疑的模样,章后不由轻蔑一笑:“怎么,怕了?你既想作那枭雄,又何惧风险?”
刘安忙磕头跪道:“臣不敢!臣早已说过,绝无此心,只求太后能将阿姝赐我!”
章后眸中闪过嘲讽。他哪里只是想要阿姝那样简单?分明是想作第二个耿允,第二个刘徇。否则,他为何不趁阿姝尚未许嫁前,便先去求亲,却偏等知晓阿姝是她这个太后所生后,才起了意?
美色固然能引他觊觎,可归根结底,不过是追寻那能令他尽揽天下美色的无上权力罢了。若大权在握,何愁得不到阿姝?
只可惜,他的智谋与胆识皆不足与那二人相提并论。不过,这也是她愿用此人的原因——日后若要除去,不必大费周章。
她遂假意笑道:“这是自然。此番若能成功,往后你我便高枕无忧,何愁旁事?”
刘安一咬牙,道:“臣明白,即刻便照太后吩咐行事。”
待他离去,刘显满是忧虑道:“母后,萧王此信岂非好意?为何咱们不能与他言和?”
章后面色一冷,伸出细长指甲用力戳了戳他细嫩面颊,怒道:“陛下怎如此无知?这信中哪里有好意?他是教陛下将你的母后我,直接交他处置,替他兄长出气!他要杀了我,陛下可愿意?待杀了我,下一个便是陛下,陛下可愿意?”
刘显陡然惨淡起来,狐疑地将那帛书看了一遍又一遍,脸色渐白,连连摇头,道:“不不不,我不愿意!母后救我!”
章后将他瘦小的身子搂紧,低声道:“陛下莫怕,只管听母后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