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前,他又特在外徘徊片刻,直至面目全然恢复如初,仿佛方才未有任何不愉,方进屋去,绝口不提其他,只格外温柔的揽着阿姝入睡。
……
数日后,立春过,刘徇便携阿姝自信都启程,一路西向长安。
依朝请之例,诸侯除奉上酎金外,还需有属臣随行。是以此行还有季、郭瞿,甚至谢进等人同行。
一行人走得不紧不慢,往东去的途中,果然先经邯郸一绕,在赵氏土地逗留。
赵祐与邓婉自然十分喜悦,早早得到消息,便先将府中布置妥当,令阿姝与刘徇二人居府中,其余人则住邯郸驿站。
能见兄长与大嫂,阿姝自然欣喜不已。然重回故地后,便要沿着两年前的旧路,再去长安,又令她心有不安。
汉室都城,辉煌数百年,遍地权臣富贵,当世名流,本该是天下人皆向往之地,可于她,却是说不尽的可怖回忆。
赵祐最了解妹妹,数日来,一面宽慰她,一面亲自挑了门下所养之游侠剑客十名,与她同行,以备不时之需。
停留多日,正月将过,刘徇犹未动身,属臣尚沉得住气,谢进却又不耐烦。
他为监军二载,远在信都,自认抛下了长安富贵,兢兢业业替天子监视刘徇,未有一日怠慢。这二年来,他秘送往长安的书信,多达五十余封,此番回长安,便等着得天子褒奖赏赐,即便没有加官晋爵,也该稍享都城繁华富贵。偏此时长留邯郸,着实令他不满。
谢进起初只在驿站中发牢骚,过了两日,便又沉不住气,径直至赵氏府中,询问何时启程。
刘徇本早已摸透了他的脾性,遂一如既往的悠哉含笑,尊敬有加的安抚一番,又故作无奈状,指指院墙中,摇头叹道:“王后久不见兄长,甚是想念,我哪里能阻他们骨肉团聚?”
谢进心中有气,略不满的伸手捋着胡须,却不得发作,只好冷哼一声,斜睨他道:“大王固然为王后着想,却也别忘了,入朝祭祀乃大事,绝耽误不得,宁可赶早至长安,也不可晚半日,进望大王慎行。”
刘徇不与他辩驳,只好言安抚,将他送出。恰此时阿姝自邓婉屋中来,与谢进迎面遇上。她方停步要微笑问候,话未出口,却见谢进冷眼睨她,非但不曾行礼,反而轻哼一声,扬长而去。
岂知方才亲自将他送出的刘徇见此情景,却忽然冷了脸,大步行至阿姝身侧,沉声道:“谢公,王后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