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君怔在原地,他这样直言不讳的拒绝,令她仿佛被人扒开心底的隐秘,又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巴掌。脸颊上慢慢涌起一阵羞臊的红晕。
她抿紧双唇,好半晌,倔强道:“若我仍不愿嫁郑陵,又当如何?”
刘徇眸光渐渐冷淡,不再望她,只仰面望那欺霜赛雪的月色,微微摇头道:“我已尽心,太常之恩也算报了。”
说罢,不再与她纠缠,双腿一夹马腹,便要驱马离去。
她哪里是真心悦他?分明因多年前,她姜氏一门身居高位,而他只是个落魄学生,却敢拒了她父亲结亲的意图,令素来心高气傲的她始终耿耿于怀,难以咽下罢了。
如今愿暂放下身段前来投靠,大约仍心有不甘,总要借着他的名号,在旁人面前更风光体面些。
姜成君从前总自恃父亲于刘徇有恩,而有种笃定的志在必得。此刻见他平静离去的背影,忽然涌出一阵恐慌。
她慌不择路,提起裙裾上前两步,扬声道:“仲渊,你不愿娶我,难道就要一直与仇人之女作夫妻吗?你要与她生儿育女,还要让破奴与阿黛由她抚养吗?”
刘徇心中一刺,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却未作停留,只头也不回的离去。
……
信宫中,阿姝仍望着眼前春儿的口供,心绪复杂的等着刘徇归来。
雀儿被她派到院外去候着,此刻一见刘徇已下马,忙小跑着入内提醒。
阿姝立时自榻上起身,整好衣衫立在门边,连发都未如往常一般,早早的披散,仍齐齐的梳着髻。
门边寒气与暖意交织在一处,激得阿姝脊背处火热,面目与双手却发寒。
刘徇本也有心事,行得有些慢,兜转片刻,方至寝房处,遥见屋门敞开,阿姝竟不惧风寒立着等他,遂加快脚步,大步行来。
他张臂令身上的大氅展开,一下罩住她,挡住外头的寒意,飞快的反手关门,才低头握住她冻得泛红的素手,边揉搓边责道:“怎不用手笼与暖炉,便在此痴等?冻坏了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