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一时静了。
她也曾想过, 信宫中人口寥寥,刘昭并没那样的本事, 若非还有不为人知的外力, 定与樊夫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樊夫人是刘徜遗孀,不但过去照顾已故的亲长, 留下贤良淑德的好名声,更诞下一双儿女,刘徇原就对樊夫人有愧于心, 她不信他会如何严厉的处置。
谁知,他沉默片刻,将其中细节一一告知后,道:“大嫂于我一家上下皆有恩,我不能取她性命, 只得囚于室, 再不得出, 亦不令人探望。她本也不想活了,服用丹砂多时,医工曾悄悄来看过一回, 怕是活不过秋日了。”
“她犯了重罪,将来必入不了东郡的祖坟, 日后我会派人将她悄悄送回樊氏土地去葬了。至于两小儿, 也交由冯媪暂抚育。”
刘徇见她稍困惑的模样,方想起她还不知冯媪,又解释道:“冯媪是在东郡时, 祖母旧仆,为人刚直,又颇有才学,只是祖母去后,她便自请独居,未随同去长安。去岁我将她请至信都,专门管教约束阿昭,近来,阿昭每日念书抄书,不得出宫,也规矩了许多,你此番回去,可看一看,她是否懂事了,若不然,可直接告予冯媪,冯媪自会教导。”
阿姝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泪意消退,双眸还泛着红。
他眼神忽然有些闪躲,温润的俊颜泛起一丝红晕,轻咳了声道:“我说过的,要肃清家宅。”
她渐渐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鼻音依旧,语调却格外软:“多谢大王。”
不让樊夫人与刘徜同葬,于一个深爱着故去的夫君,又曾有温良的好名声的女子而言,实在是个不小的惩罚了。况且樊夫人已是将死之人,病榻前无子女亲人伴在身边,已是格外凄凉,她自然不会太过计较。
她更没想到的是,刘徇竟然当真愿下狠心,将刘昭约束起来好生管教。须知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溺爱幼妹的兄长,如此,大约算是十分大的诚意了。
心中委屈与不满虽未全消,但也不该再哭闹。
她难得的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他腰际,贴近些道:“大王问我是否曾想念大王。”
他方才便因她主动靠近而莫名紧张,此刻闻言,浑身倏然紧绷,连掩在袖中的一手都悄悄捏紧,一动也不动的屏息凝神。
“我自然也想念大王。”
刘徇浑身绷得越发紧了,胸腔间一颗心涨得满满的,砰砰跳着就要跳出嗓子眼,连唇角都控制不住的扬起。
他握住她手腕,带着她的双臂自腰间上移至他颈上,再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轻轻一托,在榻边坐下,令她跪坐在他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