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嫌他胡须扎得疼,此刻一片光洁,只觉有些痒。她扭头躲避,笑道:“不了不了,比丝绸还滑。”
两人回寝房中,不出片刻,阿姝便沉沉睡去。
刘徇仰面躺着许久,忽然翻身起来,披上外袍,轻声开门,一个闪身便到屋外,将守夜的婢子唤到跟前。
那婢子乃赵氏之人,正是清晨时见到二人亲昵的那个。她从前未跟着阿姝去过长安与信都,原正抱着手炉躲在无风处取暖打盹,此刻一见刘徇唤她,不由提心吊胆,生怕要因打盹而受责难。
谁知刘徇却面目温和,冲她笑着低声道:“天寒,无事可到外间更暖和的地方守着。”
婢子小心翼翼望过去,但见他毫无愠色,一片和煦,方松了口气,点头躬身道谢。原本婢子守夜时,也都是在屋子外间,今日因萧王在此,她才特意谨慎些,生怕忽然有召。
她欲退去,刘徇却又将她唤住,照旧笑着问:“真定太子宿在何处?”
那婢子愣了愣,以为他有事要寻刘安,便伸手指指西面,道:“太子宿处在西院中,距此处隔了些距离,大王若要过去,婢去唤人将墙垣间的门锁打开。”
刘徇摆手示意不必,心下却了然,两处隔得远,赵氏兄妹还算懂分寸。
“孤有一事,要你去办。你勿与旁人说起,王后面前也莫说。”他面上笑意间,多了几分难言之色,低声道,“白日里,你替我瞧着,王后是否与真定太子有所接触。”
那婢子露出惊愕的神色。
他忙故作尴尬解释道:“今日王后受凉,不该再靠近染了风寒的太子。”他说着,又有几分苦恼与无奈,“可阿姝那性子,不愿我多加管束。明日她若去了西院,你便于我回来之时,煮一碗姜汤送来,如此,我便知夜里要记得替她盖好被衾,莫再教她着凉。”
这幅模样,实在是个宠妻无度的寻常男子!
那婢子惊愕之色渐消,转而生出无限的崇敬与艳羡。她隐约想起,阿姝归家后,似乎对萧王颇有些不满,也难怪萧王这样小心翼翼。
她遂点头郑重道:“大王放心,婢定不会教旁人知晓。”
刘徇这才心满意足,迈着轻快的步子悄悄回房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