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气氛有些凝滞,郑胥父女二个皆眼巴巴望着刘延寿,只等他表态。
刘安自然明白父亲心思,只能勉强安慰:“事发时,我已主动将解药交出,表妹亦主动坦白,萧王素有仁善之名,既王后无大碍,表妹表妹应当不会受如此酷刑。”
他面对此情此景,亦是无力。
那日他发现表妹行事踪迹后,便又派人去了那巫祝庙中求了解药。他虽不知表妹究竟意欲何为,心中却有不好的猜测,思虑再三,终还是派人悄悄往信宫中递了话,一个给表妹,劝其行端坐正,一个则给阿姝,暗示她小心为上。
可惜,一个也未成。
如今这局面,只怕真定一国将付出不小代价。
四人正如热锅蚂蚁,却听门外一阵响动,竟是刘徇至。
只见他推门而入,面色冷峻,再无往日常有的和煦微笑,锋利目光一眼便扫向瑟瑟低泣的郑冬兰,刮得她越发抖如筛糠,不敢再抬眼。
“此女诽谤,下场诸位已见。”他双手背后,睥睨四人,好不迂回,直入主题道,“却不知郑姬之罪,该当如何?”
四人皆是一凛,郑冬兰从前只将刘徇当作个温润如玉,谦和宽容的正人君子,不想他亦有这般冷漠迫人的一面,头一个顶不住,扑通又跪下:“大王恕罪,妾知错!”
刘徇俯视她片刻,双手在背后攥紧,忽然换上温和的笑容,转目望向刘延寿与郑胥:“郑姬乃翁主女,翁主与我亦算同宗,我自不会太过苛责。”正当几人稍松一口气时,他却话锋一转,“郑姬既信巫祝,不妨从此常留庙中,潜心修行吧。”
“不!”郑冬兰先是一瞬茫然,待反应过他话中之意,顿时惊声尖叫,直扑向郑胥怀中,“父亲,我不要!”
若当真入了庙中,往后哪里还有王公儒士之家能瞧得上她?这一生的姻缘际遇,怕是都要到头了。
郑胥亦是气急败坏,顾不得礼仪,僭越骂道:“刘徇,你——欺人太甚!”
便是方才犹豫不决的刘延寿,亦觉此种处置实在重了,摇头道:“你难道不怕从此与我真定为敌?”
目下,刘徇虽有些声望,到底满打满算,也只区区三五万人,而真定,却有十万兵马之数,无论如何,都不该轻易树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