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有些发懵,只听渝棠继续道,
“我和我弟弟从小无父无母,相依为命,家中窘迫,有时连锅都揭不开,只有一把菜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这……这……?”
穆老夫人迟疑地看向一旁一直跟着她的小丫鬟,这丫鬟是穆宅半个管事,精明机灵,悄悄在穆老夫人耳畔说道,
“他说得是真的,他们住在贫民窟里,那家也是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
“怎么这样……”
穆老夫人咬了咬唇,她向来是个心善的,尤其是看到渝棠不卑不亢地讲着这样可怜的话,就像是看见一枝脆弱繁盛的琼花被瓢泼大雨淋进了泥里一般情不自禁地心生哀怜。
“您不相信的话可以揭开小姐的纱布看看,让护士说这些伤痕到底是刀留下的,还是什么尖锐的砖块石头。”
渝棠状似无意地眨了眨那双如同鹿灵般纯粹无辜的眼睛,不知不觉就让穆老夫人对他产生了信赖。
“不能拆啊穆姨!会留疤的!”
周雨卉这次才是真的慌了神,捂住脸死活不让护士碰。她本以为自己一流血受伤,仗着穆老夫人对她的宠爱便能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置了渝家兄弟,但没想到积年累月的一次次逾矩和任性渐渐将这份宽容消磨得不再坚定。
“刚刚不是说又渗血了?不拆下来换新的会沤烂的。”
穆京宸无异于是给了一句授意,有他这句话在,在场的护士也不再手下留情,按住周雨卉便要给她换新的药。
“穆姨、穆姨!你不能听那个渝棠的话!”
周雨卉做着无力的挣扎,但穆老夫人这次却沉默了下来,渝棠站在门边垂着眸看着还沾着血的棉纺布掉落在地上,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看周雨卉这个反应是他赌对了。
然而他一口气还未松完,身后传来的低沉声音却猛地将他拽入了一片无尽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