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钟毓这个身份浮上水面,无论是他还是容铮,都没有回头的可能。不管下一步要怎么走,尽早划清界限对谁都有益。
门外传来了特勤换班的声音,看样子容铮在离开后又升级了防备的等级。叶钊灵看着窗外来回巡逻的人影,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他刚才还是骗了容铮,明德皇帝那晚不是临时改变主意取消会面,而是他耐不住儿子的软磨硬泡,答应晚上提前结束工作,陪他讲睡前故事。
小孩子不喜人多,又睡得早,为了难得的亲子时间,明德皇帝取消了和钟毓的见面,安排贴身的侍从官早早下班,仅留下寝宫外围的特勤安保。
女皇就是看中了这个时机,才选择在那晚动手。这件事他已经瞒了小太子这么多年,就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再让他知道了。
其实在最近的这些年,叶钊灵已经很少再执着于仇恨,宫廷中那些恶犬争食流血牺牲的戏码他早就看腻了,也看够了,仇恨并不能支撑他继续走下去。
他开始想挣脱这泥潭,想试着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着。
而他第一次萌生这个念头,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清晨。
那段时间他熬了十几个日夜,终于把朝中的一位反对太后的忠良送进监狱。在进宫向太后禀报的路上,遇到了下朝回来的明德皇帝。
明德皇帝一看钟毓那匆匆的步伐,就把他揪到自己面前,说道:“钟毓啊,每天我看着你这么疲于奔命,都替你觉得累得荒,人啊只有这么一辈子,你这样都不算到这个世上来过。”
那时钟毓的脑子里正盘算着各种搅弄风云的鬼蜮伎俩,他听见明德皇帝又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敷衍道:“人世间不过如此,算不算来过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