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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下旬,北洋系内部愈趋涣散,袁世凯政权日暮穷途,广西护国军对湖南的压力日益加强,湖南反袁的民军声势愈发壮大,5月24日湘西镇守使、镇篁军统领田应诏宣布独立,这些新情势逼得湖南靖武将军汤芗铭不得不于5月29日宣布独立。

在北方,陕西是北中国唯一独立的省份,不过却是反袁运动中一幕丑剧,独立成为地方军阀争权夺利的手段。5月9日陕西镇守使陈树藩在三原宣布独立,自称陕西护国军总司令。5月15日,陈树藩率领部队进入西安5月18日陆建章以威武将军名义,陈树藩以陕西护国军都督名义会衔发表通电独立。

在山东,国民党领袖之一居正和吴大洲等在山东潍县、高密、周村一带组织了武装力量,居正称中华革命军东北总司令,不久吴大洲改称山东护国军。山东的反袁力量大为膨胀,5月上旬民军进展到济南附近,劝促山东将军靳云鹏宣布独立,5月29日袁召靳入京讨论退位问题,靳奉命即行,走到半路上就被袁下令免去其督理山东军务一职,改派第五师师长张怀芝继任。这一来山东的独立就流产了。

各省纷纷独立,袁世凯的历史走到尾声了!

他毫无问题是一个枭雄,是政治能手,而他的致命缺点是不肯以诚待人,不肯轻信于人。他出身本是一无凭借,他的崛起,当然是由于他的才智,于是他由庙堂柱石一跃而为民国总统,由民国总统又变为洪宪皇帝,再由洪宪皇帝腼颜回任民国总统,他任事躬亲,集中权力,他明知皇帝不可为而又愿为皇帝,是由于他不喜欢总统受制于国会以及责任内阁削减了总统权力,以为皇帝可以免去这些困惑。

6月2日袁世凯命张一麟打电报给老朋友徐世昌,这时徐世昌已归隐河南辉县,袁世凯请他立即到北京来见最后一面。徐世昌于6月5日抵京,立即赶到总统府,袁世凯仰卧病榻,有气无力,喘得很厉害,颤气地说:

“菊人,来得好,来得好,我已是不中了。”

徐世昌和袁世凯缔交最久,四十年的好朋友,不论公谊和私交都相处甚欢,这时见到袁世凯垂危的病容,也不禁老泪纵横。他悄悄背过身去试了眼泪,然后轻轻地说道:“总统不必焦心,好好养几天就会好的。”

袁世凯却摇摇头闭了眼睛,眼角旁流下了一大颗眼泪。原来前一天袁世凯已病势加剧,总统府急请法国公使馆医官卜西尔诊视病状,卜西尔诊视结果,确定为尿毒症,加以神经衰弱,肝火涌塞,病入膏肓,断定已难挽救。

到5日,袁世凯的精神越为不济,卜西尔替袁世凯打了一针强心针,袁世凯的神志才略为清醒。正巧徐世昌来了,可是不久袁又陷于昏迷状态。

在袁世凯最后弥留时,口中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他害了我”四个字,这好像是他最后的遗言。是谁害了他?他的儿子吗?还是他的朋友或是部下呢?

民国5年6月6日清晨3时,袁世凯终于断了气,这位乱世枭雄,清末民初两个时代的重要人物,终于和人世永别了。

袁世凯死了后,张一麟在他办公桌的抽屉中发现了他亲笔自撰的挽联:

“为日本去一大敌;

看中国再造共和。”

洪宪六君子之首杨度挽袁联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