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万京营,就算十万不中用的,还有二十万虎狼之士。除此,还有二十六卫的禁军,还有四卫勇旗军,皇帝向来以为,他的京城稳如泰山,仍然以数十万精锐形成的内重外轻,甚至是内外并重的局势稳定着大局。
而事实上,京营的崩坏,甚至是解体,就是开始于正统和天顺年间,到了再往后,不管是多厉害的政治人物,多么想恢复京营实力,甚至到了嘉靖年间,蒙古大汗兵临北京城下,皇帝下令出战时,京营已经无兵可调,兵部尚书只能请求议和的地步。
而此事过后,嘉靖帝想把河套一带的蒙古人赶走,却也是苦于无兵可用,只能放弃。
到了崇祯年间,京营已经是无用的废物,甚至是祸害,地方一闻京营兵出,百姓四散而逃,就算是士绅地主也是相顾骇然,只能结寨自保,防贼的同时,也防京营官兵。
至于战力,那就真真是笑话了,一个王朝当敌军兵临城下的时候,无兵可用,诺大城墙,无人可守,还要张榜调及兵壮和义勇,甚至连流氓混混也召上城头。当敌军入城,皇帝无人护卫,就带着几十个宦官近侍,想出城逃难亦是办不到。到那时,锦衣卫和亲军诸卫星散,京营无兵,四卫营不复存在,而当时的崇祯皇帝真正拥有的,只是景山上的那一根绳索罢了。
现在的皇帝不知道,张佳木却是知道。他所知再少,明亡清兴的故事却仍然知道一些,无论如何,绝不可以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重新充实京营,并且完全杜绝之前的那些事再次发生,这就是张佳木要做的。
皇帝连拍御椅,喝道:“占役的,全给我弄回来。”
“占役的不要也罢了。”张佳木很冷静的答道:“他们久为劳役,老实说,也不象个军人了。皇上,那些给勋戚站门的,已经油的不能再训,训死了,也是个无用的人。至于修城墙,宫室,都是久未训练,叫他们回来再为军人,也太为难人了。况且,营建也需人,他们做熟手了,何必再费事?”
“这怎么可以?占役这么多,成何体统。”
“皇上,您的万年吉地,就占役了近两万京营官兵和山东、直隶来的班操军……”
“这个……”
皇帝一时语塞,他再牛气,却也不能把自己的万年吉地弃之不顾。不管怎么说,皇帝的陵寝是第一等一的大工,向来就是皇帝一即位就派人勘探,然后确定地方,最后再开始调动物资和人手,一修几年十几年的,都是很常有的事。
毕竟,帝王享乐无度,当时又没有什么正经的医疗,大明列帝,三十余岁就崩逝的,实在是太多了。万年吉地如果不早做准备,皇帝无地方可以入葬,传出去,那可真的是天大的笑话了。
尽管如此,皇帝还是怒道:“那么,公侯伯勋戚之家占役军士的,一律发还,再敢有占者,一律严惩。至于吃空额的,贪污军饷军粮的,你给我办,杀人再多,朕亦不怜惜。”
皇帝的思路仍然是典型的头疼医头,脚疼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