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在二兄李贤的事情上,她跟母亲发生过严重分歧,其余时候,她一直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
母亲既然已经动摇,左右为难,她也不必急着表态。
李沄望着外面的雨景,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变成了零星的小雨。原本乌云密布的天,此时乌云已经散开。
“攸暨表兄,世上总有许多事情很奇怪。阿耶还在世的时候,我与阿娘相处,从未像此刻这般费尽心思。阿娘当太皇太后的那两年,特别多疑。我那时候与她相处,反而比如今要轻松些。她是真的疼我,可如果我让她觉得有威胁感,又会怎样?”
酷吏是母亲手中上不得台面的利剑。
当年她不过是想借由冯小宝之手,把周兴办了以儆效尤,可母亲都没答应。
如今狄仁杰传递给母亲的意思,是要把酷吏都办了。
来自朝廷大臣的压力,已经令母亲心里有些躁动,她不能轻举妄动。
李沄回眸,朝武攸暨露出一个笑,说道:“越到关键的时刻,便越要步步为营。”
“这些年你看似享受着无上荣宠,实际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武攸暨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到如今,还要怎么步步为营?”
李沄一怔,随即朝武攸暨眨眼,“攸暨表兄觉得我委屈了?”
武攸暨:“……”
都是当阿娘的人了,有时候还会像年幼时那样耍赖撒娇。
“最近几个月边境不安定,朝廷若是想讨伐吐蕃,阿娘可能会让子乔当主帅。我比谁都想在子乔离开长安前,把这些玩意儿都料理了。”李沄伸手朝外面,接住了一滴从屋檐垂落的水珠。
“欲速则不达。”她吹了吹掌心的雨水,徐声说道:“斗酷吏这件事情,原本就是宋璟一直在做的。攸暨表兄,他与你我都不一样。别看有时永安说她的宋郎不仅固执,脾气臭,可他在阿娘的心中,是纯臣。他斗酷吏,在阿娘看来,是为了大唐为了百姓。而我,会被阿娘认为我是往她心中添堵。”
武攸暨沉默半晌,“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