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小道童脸色剧变,身形飞快地缩水着——最后“啪”一响,一个青葫芦滴溜溜掉落于地,只留下一袭青布道袍。
西门庆反倒有些傻眼,捡起青葫芦看了又看,摇头道:“原来还真是葫芦娃呀?!”
本是随口调侃,没想到竟成了一语道破天机,逼着罗真人迎客的小道童现出本像来了。
西门庆袖起葫芦,径自往松鹤轩而来,轻车熟路地打门道:“老前辈,我又来了!你再不开门,我就跳窗子进去了!”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门开了,总算保住了窗子的贞洁。
西门庆大模大样地踏步而入,一进屋先把葫芦娃掏出来了:“不好意思,老前辈——只是随口一说,你的童子就变这模样了!”
罗真人大袖一扬,葫芦娃从西门庆手中飞起,又变回了童子模样。罗真人这才睁眼道:“看茶来!”葫芦娃道童转身去了。
西门庆满面羡慕:“这仙术版的生化机器人,很难学吗?”
罗真人又闭上了眼睑:“周时即有巧夺天工之前辈,贫道此举,只小术耳!”
西门庆眼睛在松鹤轩中一转,马上发现轩中一角的蒲团上坐了个老和尚,两手合什,纹丝不动,不知道的人,很容易把他当成一件大形摆设。
“这老秃驴是谁?”西门庆求知若渴地问道,然后他马上解释,“对不住!这原话可是那二秦桧叶枫说的,害我跟他学坏了而已——那家伙还管真人您叫老杂毛呢!”
那老和尚涵养极好,虽然被秃驴加身,却丝毫不见烟火气,一派与世无争的宗师气度。新晋老杂毛罗真人亦不遑多让,坐得稳如泰山,就好象他跟二秦桧叶枫没有任何牵扯一样,语气更是平淡得能滴出水来:“这位是五台山智真长老。”
西门庆听了笑道:“久仰久仰!早知道大德在此,就请智深师兄结伴儿来了!”
叫他秃驴,他不动;捧他大德,他还是不动——西门庆看着智真老和尚,很难相信这么一个镇静的人,曾经被发酒疯的鲁智深逼得无比狼狈过。不过转念一想,也许正是经历过了发酒疯的鲁智深,这智真长老才修为更精进了一层,达到了现在不动如山的境界也说不定,谁知道呢?
西门庆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自顾自踢了个蒲团,舒舒服服坐了下来。松鹤轩中,僧、道、俗三人,正好呈一个等边三角形。
智真长老终于动了,一开口就是佛号偈言:“阿弥陀佛!红花白藕青莲叶,三教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