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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夺里懒冷笑:“若计较的只是宫斗那丝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所成自然有限,但若是将其提升为生死之权斗,却当如何?”

“生死权斗?”萧贵哥一时想不明白了。

萧夺里懒一字一字地道:“耶律余睹出军在外,勾结南朝西门庆,收揽军权人心,欲谋大事!所谋何大事?他那夫人昨日便借口孤单,请了大姐二姐进府叙离情,其实曲径通幽,是商量着废立当朝天子,拥晋王耶律敖鲁斡为帝,‘尊’当今万岁做太上皇——此言一出,其效如何?”

萧贵哥大喜直跳起来:“万岁幼年做皇太孙的时候,受尽了奸臣耶律乙辛的谋算,朝不保夕,草木皆兵,好不容易才拣得性命,得继大统。因心中存着阴影,所以对这一类阴谋叛逆事反应最为激烈——只消此言一进,万岁必然暴怒,当下便要发落诸人,也无暇问其有无矣——只是姐姐也说了,那耶律余睹离这上京临潢府千里之遥,等拿他回来,万岁的脑子也清醒了,如何杀得了他?”

萧夺里懒笑道:“傻妹妹!你也知万岁当下便会开销发落那些阴谋叛逆人,萧瑟瑟三姐妹、晋王敖鲁斡若都被盛怒中的陛下处决了,就算他事后清醒过来,还会留心痛死了老婆外甥的耶律余睹一条性命吗?”

萧贵哥拍手道:“正是正是!却是妹子糊涂了!要么不做,要么做绝,正是他们耶律皇家的拿手好戏!哈哈!此计一出,不但耶律余睹满门休矣,还要饶上萧瑟瑟那贱人母子,还有耶律达曷野、驸马萧显这一帮人的身家性命!嘻嘻!死的人越多,我越是称愿!”

看着兴高采烈的妹子,萧夺里无奈地懒摇了摇头,向其人招手道:“疯丫头,杀不杀人,杀多少人,皆在万岁一念之间,岂是你我能做得了主的?你我计较再深,若蒙蔽不了万岁时,也是全盘苦心,付于流水。”

真如同一泉流水从头浇下,将妄想的火头尽皆打熄。萧贵哥跺脚道:“若如此,却当如何是好?”

萧夺里懒轻轻一笑:“你附耳来……”

在萧家姐妹商量杀人大事的时候,辽国天祚皇帝耶律延禧也收到了前方知奚王府萧遐买、北府宰相萧德恭、太常衮耶律谛里姑、归州观察使萧和尚奴、四军太师萧干等人的军报,再加上军中布置的暗探所奏,不但对耶律余睹、兀颜光等当事人的举动了如指掌,连西门庆那封书信的内容,也完完整整地抄了来。

说实话,耶律延禧现在真的有些后悔。

正如皇后萧夺里懒所言那样,耶律延禧虽然很多时候都会被一时的任性左右了理智,但他总会有清醒的时候。

就象今天,他虽然被萧奉先之死和金国完颜宗用的奸谄之言蒙蔽于一时,但隔了这么些日子,他那还不算太迟钝的脑子终于开了一丝窍,从中嗅出了阴谋的味儿。

——自己似乎因过于悲伤而被金国那小人算计了啊!

只是大兵已动,折耗了多少粮饷,如果就这么偃旗息鼓,当皇帝的脸上实在下不去。如果南朝西门庆真的再派来第二拨使者,耶律延禧一定好生招待,给彼此双方一个体面下台的机会,绝不会再犯上一回那样的错误,不由分说,就将程万里直接撵出去了。

因此前线的那些兔崽子对自己进兵的命令阳奉阴违,也随他们去吧!就象那莽夫兀颜光所说的那样,拖到西门庆求和的使者到来,就是第一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