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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南行,早到了大名府,梁中书领大刀闻达、天王李成,离城三十里迎接。当然,梁中书是名士心性,他闻听阚悦天下绝对的名头久矣,只恨不得一见,今日阚悦阚先生过境,自然没有失之交臂的道理,因此早早就等候在十里亭,延颈鹤望——如果那辽国使者误会了这一番隆重的目标对象,那也由得他去,梁中书才不会与之解释。

接到了阚悦与耶律余睹,梁中书急忙上前见礼。他也是宋朝有真才实学的文士,一番妙语如珠,早耸动了耶律余睹,不由得他不在心中暗暗惊叹:“南朝人物,何如此之盛也?”

其实,辽国实行汉化,成就也是蔚为大观,汉学鼎盛一时,以致于北宋使臣与辽国使臣彼此应对时,北宋使臣经常屈居下风,真真是学生压倒了老师,令多少宋人扼腕叹息,引以为耻。只是到了耶律延禧这一朝,当皇帝的喜欢打猎走马,厌恶读书,上所好下必效之,于是辽国汉学大衰。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之下,比起现在的中原,就显得高山仰止了。

梁中书一路陪着阚悦,谈谈说说,好不快活。虽然二人均没冷落了耶律余睹,但名士间交谈的话题,耶律余睹终究逊了一筹,等闲插不进嘴去,到后来可怜的辽国使者不由得心中暗恨:“早知如此,我一定要带上我大辽去年——天庆五年的状元郎耶律大石才对啊!若大石林牙在此,焉能让南人说嘴?”

一路沮丧着,来到了河北京东边界,梁中书与阚悦依依惜别。又行两日,已是梁山水泊地界,就见前方来了一队人马,早有一人大笑着迎上:“今日有幸,特来迎接辽国英雄!”这正是:

且说使者入南境,又见公子会北臣。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43章 新梁山

前来迎接之人,正是中华联邦第一任元首西门庆。耶律余睹久闻其名,未识其人,今日终于一见,不免细细打量,却见这位名动大辽的三奇公子丰神俊朗,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谁能想到其人竟是当世豪雄?

直到两人下马互相揖礼时,离得近了,耶律余睹才看清楚了西门庆磨平了的拳锋,以及虎口处的硬茧,不由得心中一叹:“果然!开国英主,岂是书空咄咄的白面书生之辈可比?”

此时已到了梁山泊北面临水之处,西门庆盛意拳拳,早准备好了运输大舰木兰舟,于是请耶律余睹一众大辽使节团上船,桨声欸乃,直往梁山里去。耶律余睹虽然也坐过船,但只不过是随辽主钓鱼出巡时,在小渔船上过过水瘾而已,见了这木兰舟的巨大,心中已自震骇,临舷极目观望,梁山水泊烟波浩淼,掩映着朦胧处一点青螺般的梁山山峰,却与辽国北地的混同江、白头山大大不同,不由得又是心中叹息:“好一片水色山光,与我塞北之冰天雪地,却是大大有别了!可惜当年祖宗破不得赵宋王朝,拿不下中原,否则这一片好山好水,都是我耶律家的——唉唉唉!可惜啊!可惜!”

壮志豪情方涌上心头,又突然想起如今辽主耶律延禧的荒唐无道,耶律余睹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纵有好山好水寓目,也难浇开他胸中的块垒。

西门庆见其人脸上有不豫之色,关切地问道:“使者脸色这般差——可是晕船吗?”

耶律余睹急忙挺了胸道:“大辽男儿,岂会晕船……”话音未落,辽国使节团中已经有晕船之人“哇”的一声呕了——耶律余睹面色顿时古怪在那里,半晌接不下话来。

西门庆心中暗笑——到底是北地之人,不识水性,加上梁山驾船的水军存心要给这些辽人好看,虽然现在轻风徐来,水波不兴,但这船还是颠簸得象发了疟疾的病人一样。耶律余睹有些晕船的免疫力倒是不假,可并不是所有大辽使节团的成员都有他耶律余睹的幸运。

当下给耶律余睹解窘道:“大辽是马背上的民族,这行舟之事,自然有所生疏。俗话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使者倒也不必在意。”

耶律余睹赶紧就着西门庆给的梯子往下爬,连连称是之余,心下也是暗暗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