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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入城了?”百姓缩在家里瑟瑟发抖。这世道,打来打去倒霉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升斗小民?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家里能顶的东西都顶到门上去,然后全家老小抱成一团静候命运的安排。

“梁山入城了?”富室人家无不惊惧。这些在镇内运动中屹立不倒的人家都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做贼心虚下,他们对梁山如畏蛇蝎。

“梁山入城了?”无数达官显贵们在夜半钟声到梦船的氛围中被惊醒后,就此陷入人生中最大的恐慌。东京城不是固若金汤的吗?守城的那些家伙不是信誓旦旦说城池是不可攻破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梁山突然间就入城了?

“梁山入城了?”看着徽宗精赤着从龙榻上跳起来,皇后心都寒了。怪不得官家放着那么多美女不宠,居然千年等一回地到自己这里歇宿来了,事态反常必为妖,原来这其中暗含了破城的征兆!

“梁山入城了?”徽宗不信,可听着惶急的警钟声连绵不绝地回响在耳边,却又不能不信。他突然一把推开了正手忙脚乱给自己穿衣服的杨戬,衣衫不整地跳起来大吼大叫:“传何灌!传蔡攸!传文武百官,朕要临朝!”第一次,这位官家表现得象一个皇帝,而不是一位艺术家。

但所谓的帝王威严也就到此为止了——听着宫外传来的“梁山天兵进城啦”的吆喝声,徽宗一下子软倒在了地上——“朕当如何是好?”

左右急扶。仅仅是一扶,此时也成了高难度动作,因为扶人者自己都想软倒。这时身份已经不重要了,在前途未卜、来日大难的恐惧面前,人人平等。

喧嚣的雾夜里终于响起了短兵相接的交锋声,兵刃碰撞着,彼此喝骂着,垂死惨叫着……其声越来越大,渐渐成了雾夜的主旋律,丧钟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丧钟虽停,却不断有人来报丧——“通津门失陷了”、“宣化门已落于贼手”……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听得徽宗面如土色。

勉强壮着胆子升朝坐殿,文武百官都至。今日事急,至少宫里的禁卫还森严些,相对安全,所以大家争先恐后地都来了。有些重臣比如蔡攸,甚至把阖家大小都拉进宫里来了,别的大臣见蔡攸如此动作,且艳羡不已,只恨自家没有一个做弟媳的帝姬,否则也能秃子跟着月亮走,混进宫里跟着沾光了。

见众臣都到,徽宗问道:“今梁山西门庆麾众入城,却不知众爱卿有何善策?”连问三声,众臣面面相觑,并无一人回应。

徽宗忿气溢满胸膛,长叹道:“尔等平日里受寡人多少厚恩,今日却无所报——朕养汝辈何用?!”

忽然间又有人来报丧:“我主万岁,大事不好,东京留守、五军指挥使何灌战死了!”

何灌还算是不错的,虽然梁山人马已入城,但他还是很忠于职守,在城中四处奔走,组织抵抗。倒霉的是,他迎头碰上了梁山重甲步兵,手下人急忙扶何大人上马想要做战略上的撤退,问题是何大人上了马背后,只会两手捉鞍,勉强不掉下来就不错了,策马而飞这等高难度的杂技动作,他一时半会儿还无法举一反三——这就耽搁了宝贵的逃命时间——梁山带队的两头蛇解珍手起一钢叉,已经将这个最显眼的靶子刺于马下。

听到何灌死讯,徽宗大叫一声,已是气塞不省,直坠于龙椅之下。

这一下文武百官慌了,宰执们急呼左右扶举,把官家抬送到宣和殿东阁。群臣共议,一再进汤药,徽宗终于稍稍苏醒过来,挣扎着道:“寡人受够了!你们这些禄蠹枉受皇恩,尸位素餐,到头来朕也只能自己作主!”群臣皆五体投地,不敢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