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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奇葩的领军大将,这些当兵的还是头一回碰上,大家面面相觑之余,倒也心花怒放,于是异口同声地答应一声:“谨遵大人将令!”从此荆忠荆节度虽然不见容于同僚,却得到了自家士兵们衷心的爱戴。

今天梁山来破阵,仗打得热火朝天,里面是车绞阵困住了梁山人马,外面是梁山接应部队拼命要往里面凿穿,两家掐到节骨眼儿上了。于是人无弃人,物无弃物,有一个喘气的就算一个,矬子堆里拔将军之下,荆忠部下的人马也被派上阵来了。

这些人一个个把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明察秋毫地看着面前的黑暗,若是有梁山强人从里面跳出来,大家也好遵守荆大人的指示,赶紧跑路才是正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荆忠所部人马在弓弩阵地上立足尚未稳,铁棒栾廷玉就带着一群人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了。

杨温所部留下来的官兵正想放两排箭挫一挫梁山人马的锐气,没想到荆忠荆大人却义正辞严地阻止了这一畏缩的行为,然后自己一马当先,挥刀直冲了出去。官兵们唯恐乱箭不长眼睛,伤了荆大人性命,因此连箭也不敢放了。

荆忠迎头正碰上栾廷玉,先一个秋波送了上去,接着大叫道:“敢来犯我清河天水节度使荆忠的防区,直是好胆!来来来!我与你大战五百回合!”

事实证明,当官的说出来的话,还不如个响屁。荆忠口说大战五百回合,却仅仅只是在栾廷玉面前虚晃了一招后,就再次大叫道:“好厉害的敌将!本节度不是你的对手,这便去也!”

说着将战马一圈,以略比放马由缰稍快一丝儿的速度,向着自家阵上败退,口中兀自大呼小叫:“小的们,招子都给老子放亮些!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杨温的部下正等着荆忠的部下奋勇杀上前方,接应主帅回来,给他们争取个放箭的工夫——谁知道荆忠的部下吆喝一声,冷不防推翻炮车,拉倒弩架,大家撒丫子就跑。这些人的想法也很淳朴,推翻炮车,拉倒弩架,好歹也能阻一阻梁山人马进攻的脚步,可以给逃命的自己留出个喘气的工夫。

上一刻杨温的部下还倚仗着巨弓大弩严阵以待,准备荆忠大人逃回来后,给梁山人马来个迎头痛击,谁知道只是眨眼的工夫,友军就把他们的吃饭家伙给祸祸了。

一时间,这些人彻底愣在了那里,都反应不过来了。战场之上,性命也就是一呼吸的空儿——这时梁山人马已经随在荆忠身后大举扑上,官军的弓弩阵地大势已去。在这片阵地的前沿,梁山男儿战死者不知凡几,扑上来的喽啰们眼珠子都红了,留在残弓破弩边的那些官兵一个不留,尽数被乱刀砍死。

这时,荆忠已经不慌不忙地率领着败退的人马,冲回了三才天地阵的主将台下,大叫道:“太尉大人,可了不得了,梁山人马十分骁勇,已经突破我军外围防线了!”

一听这话,高俅如雷贯耳,直跳了起来喝问:“杨温呢?丘岳和周昂那两个饭桶呢?”

荆忠大哭道:“太尉大人您不知道哇!这三位刚愎自用,非要立功,追着梁山匪首西门庆就不见人影了,留下偌大一个弓箭阵地,四面漏风,贼人复一攻,虽然我们拼死作战,但寡不敌众,当下就是个守不住——太尉大人啊!您快想个办法吧!”

老将王焕亲临前敌,高俅身边除了个死党党世英、参谋闻焕章之外,别无他人。高俅便拉了闻焕章袖子道:“闻先生,你读书多,抵得上柒八九个诸葛亮——如今却该当如何是好?”

闻焕章正色道:“太尉大人是坐不垂堂的千金之体,岂能厕身于这乱军之中?依小生之见——还请荆节度、党统制随行领兵,同小生保护着太尉大人先离了这里,做战略上的转进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