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俅被两个节度使控住了马,不能展其逃命的骏足,不得已回头看时,却见王焕和林冲斗得难解难分,有声有色,高俅这才将心略放一放,和王文德、韩存保讨价还价道:“二位节度使大人,你们莫拉我不放,我也不跑,但是这马头——却要教我向这边摆着,万一有个缓急,也能给本大人多个喘气的工夫不是?”
王文德、韩存保对望一眼,一时哭笑不得,只好道:“还请大人以三军为念!”
高俅有口无心地道:“本大人理会得!”说着控住了马,弯回头梗着脖子看林冲与王焕打斗。他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王焕年老不以筋骨为能,露出一丝儿败像,他高俅可是要马上就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事后纵然官家问起,也大可推托说自己是在诱敌深入,只是手下将领脓包,自己给他们创造出了把敌将聚而歼之的机会,他们却没有把握住。
万幸的是,王焕老当益壮,和林冲大战百余合,兀自不分胜负,高俅扭着头观敌瞭阵,颈子都酸了,大有可能变成歪脖子太岁,和他干儿子花花太岁高衙内从此并驾齐驱,一时瑜亮。
高俅身边韩存保观战多时,思忖道:“王将军年纪高大了,这林冲却正当盛年,若有疏忽,灭掉我辈威风,减却官兵士气!”想到此处,韩存保大叫一声:“王将军且退!我来替你!”说着拍马出阵。这正是:
只笑贪狼惊猛虎,又看故人拜天星。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41章 疑是故人来
韩存保挺枪出马,替下王焕,便来和林冲交马。梁山阵上西门庆看得分明,唯恐车轮战下林冲吃亏,忙令小校鸣金,林冲虽然仇心如沸,但不敢违抗军令,挥丈八蛇矛荡开韩存保枪势,拨马回归本阵。韩存保自重身份,也不来追赶,只是指着梁山阵上大叫:“吾乃云中雁门节度使韩存保是也!哪个惯厮杀的,敢来与我交战?”
西门庆问道:“哪位将军上前,折一折此人锐气?”
双鞭呼延灼要见头功,当下抱拳道:“末将愿往!”西门庆点头,呼延灼纵马而出,右手鞭重十六斤,左手鞭重十三斤,盘旋成两道黄龙护体,一声大吼如雷震:“敌将休得猖狂,认得河东呼家将吗?”
韩存保听了大怒道:“你这厮便是统领连环马时背反了朝廷的呼延灼?只恨朝廷识人不明,倒叫你漏赚了无数钱粮器械去!今日合当老天有眼,让你这反贼落到我手中送死!休走,吃我一枪!”声到枪到,那枪头只是望呼延灼前心两胁软肚上雨点般搠将来。
呼延灼使动双鞭,左分右挡,然后逆锋而进,连递杀招。韩存保见呼延灼杀法精奇,心中也不由得减了小觑之心,添上恭敬之意——“呼家将威震大宋,果然是名下无虚!”——当下招数中再不敢托大,攻进敬,守时严,一条枪腾龙起凤,与呼延灼斗在一处,眼见二将马打盘旋,鞭枪并举,战百余合,亦是不分胜负。
高俅眼看王焕抵住了林冲,韩存保又战住了呼延灼,胆气大壮,终于把马头顺了回来,指点道:“梁山草寇,原来也不过如此!与我擂起鼓来,给韩将军助威!”
当下官军阵里几十面皮鼓震天动地地敲响起来,“咚咚”声大作处,气势陡涨;梁山那边也不甘示弱,也是几十面战鼓推出,彪壮的力士掌棰,敲出了天塌地陷之势,两军阵上,三军齐声呐喊,声波翻江倒海一般,搅动征尘无算。
看看又斗百合,二将精神倍加,只是马力明显开始不济。几个节度使唯恐韩存保有失,于是禀过高俅,便令停鼓鸣金,韩存保拨马便退。梁山阵上也筛起锣来,呼延灼亦勒马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