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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风看着这些人走得踪影不见,也只能暗中摇头叹息一声,心道:“你们要走西北山路?嘿嘿,老子牢牢记着了!”

宋江一行人急急如丧家之犬,匆匆若漏网之鱼,穿林挽葛,走了好一程路。这时天将黎明,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最黑暗之时。来到一处分岔羊肠路口,吴用却不往西北方去,而是引人往东北方而行。

这些人走得大都晕头转向了,只有宋清还不时抬头看看天上星星,计较着方位,此时便提醒吴用道:“军师,这条道路不是西北是东北,莫不是走差了?”

吴用头也不回地道:“没错儿!咱们弟兄投东北走,不管平风说西北还是西南,咱们弟兄都是稳如泰山!”

众人听了,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宋江和吴良小哥则齐声赞道:“军师(先生)之计大妙!”

宋清于心不忍,低声嘀咕着埋怨道:“这般欺瞒平风兄弟,岂不惭愧?”

吴用耳朵比兔子都长,听到宋清嘀咕后心下大怒,冷哼道:“幼稚!现在是甚么时候?便是亲如父子兄弟,也是一个信不过!”

众人皆默然。只有宋江却被吴用话中一词提醒,愕然停步,“哎哟”一声叫了起来:“我的儿子!我儿子还在清风寨里啊!”

宋江不走了,众人也只得都停了下来。吴用这时恨不得一脚踢死宋江,大声催促道:“公明哥哥,当年刘备被曹操败于长坂坡,儿子刘禅陷于万军阵中,被常山赵子龙救出,刘备便奋力将儿子掷于马前,大叫道:‘为汝这孺子,几损我一大将!’遂收赵云之心,得其一世死力——今日哥哥连一孺子都舍不得,如何能成大事?”

宋江垂泪道:“军师,军师,虎毒不食子啊!我当不得刘备,兄弟莫折杀我,还是想个办法,想个办法,须知秦明那厮性躁,若再见了那孩子,提起来一把摔死时,却不都是我的罪过?我子息上又艰难……”说到后来,字字椎心刺血,已是语不成句。

吴用把拳头在心窝上挝了两把,心恨道:“可怒!可恼!这是什么时候?竟然这般瞻前顾后起来?老子若有办法,还会叫无用(吴用)吗?”

这时,默不作声的戴宗道:“哥哥休慌,哥哥的骨血,待小弟回去相接就是了!”

宋江大喜,扑倒在地便向戴宗磕头:“戴宗兄弟!你是我重生的父母,再长的爷娘……”

戴宗避开宋江的叩拜,飞一样后退,心道:“不看着你,也须看着死了的花荣兄弟!”

这时身边没有了宋江等人累赘,戴宗作起神行法,穿山渡水,如履平地。一边走一边心道:“那日迷津桥边,只见花荣兄弟死马,人必也是凶多吉少了!我和他交厚一场,救不得他也罢了,若是连他的妻小都不救,死后也无面目与花荣兄弟相见!”

须臾间回到清风山,却见灯火半山皆明,攻来人马尚未登顶。原来宇文黄中为人谨慎,宋江吴用名声太大,宇文黄中唯恐中了他们的埋伏,折了本钱,因此步步为营,层层向山上推进,虽然慢了些,却是万无一失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