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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戴宗很拼命,他把往大理的道路都撸了一遍,虽然没找着晁盖的踪影,却成功地指导着时迁和王定六走进了歧路——“这条道儿哥哥我还没走,时迁(王定六)兄弟你可去找找看!”——其实,那条路上戴宗早探索明白了,妥妥的没有晁盖!

就这样,时迁和王定六跑了无数的冤枉路,还得真心感谢戴宗让他们少跑了无数冤枉路。

找人总不能一直找到大理去,受西门庆军令限制,时迁、王定六总有回头的那一天。终于,这一天到了,时迁和王定六向后转回梁山复命,戴宗这才松一口气。

王定六是董平行伍里出来的,很守纪律,一路上就是认真找人,时限一到,只管埋头回梁山,省了戴宗多少盯梢的力气;时迁却大不一样,这人本来就是个贼骨头,生性就是不安分的,没找到晁盖让他心头极为郁闷,他就更不肯安分了。

于是在时迁回梁山的一路之上,那些劣迹斑斑的财主富绅可就倒霉了。这些人算不上作恶多端,顶多只属行为不检,没那个必要杀鸡用牛刀的出动梁山人马去收拾他们,时迁认为出动自己就足够了。

所以时迁回梁山是一路偷回去的,第一个镇子上他还是空手,第二个镇子上时他就雇了辆拉货的大车,而且看他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后边镇子上的车马行很快就能接到新生意了。

对戴宗这一类日行千里的人来说,跟踪时迁这种不走空的贼绝对是一种折磨,一种痛苦。

这种三天走不动八十里的日子,戴宗实在过够了、过烦了、过腻了!想到公明哥哥还在山寨里望眼欲穿,戴宗于是一抖搂手——去他娘的吧!这条路是自己反复扫描过的,时迁在回头路上碰上晁盖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他乐意偷,就让他偷个够吧,自己是陪不起了!

于是戴宗抛开了时迁,作起神行法,不到半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了梁山,宋江早派出心腹人在隐秘地点接应,一条小船藏了戴宗摸黑上了梁山,鸡犬不闻。

宋江看着西门庆打仗,他也学了一手——在发动进攻之前,不但要保证军事意图的隐蔽性,而且要保持军事行动的突然性。

黑灯瞎火的,在宋江寨里的一间密室中,宋江、吴用、戴宗碰头了。宋江的假传圣旨纯属灵机一动,事先没有找吴用商量,但吴用并没有因此就耿耿于怀,反而大赞哥哥妙计,充分体现了智多星宽阔的胸怀和豁达的肝胆,而且在随后的建议中,吴用又完美地弘扬了智多星搞阴谋的天才。

他给宋江拾遗补阙,充分分析了梁山的现状——如今的梁山,人心俱向西门庆,宋江手下虽也有些生死弟兄,但无论如何,斗文斗武也占不了西门庆的上风,现在如果假传圣旨,当上了梁山的总辖大寨主,万一逼得西门庆走火入魔奋起来——晁盖王伦血未干啊!那时如之奈何?

宋江也愁啊!既生江,何生庆?这个西门庆简直就是自己的克星,本来江湖上都盛传“郓城及时雨,清河西门庆”,现在已经变成了“山东西门庆,河北玉麒麟”,这就是明证啊!

西门庆和宋江之间的情形,好比是一家子吃饭——大哥说米饭好,二哥道面食好,大哥赞米饭有营养,二哥夸面食多汤水;渐渐的,大哥贬斥面食做起来劳时费力,二哥指责米饭吃进肚里不耐饱;争着争着,大哥就骂弟弟拦路抢劫,弟弟就损哥哥溜门撬锁……

结果,米饭也好面食也好,统统吃不进肚子里。谁敢端起碗来往嘴里送食儿,就有兄弟阋墙的风险。如果打得过,宋江也就不愁了,问题是,十之八九打不过啊!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吴用这一问,问得宋江也后悔了——自己一时脑袋发热,只想让自己的屁股享受一下虎皮金交椅是甚么滋味,就弄了个假传圣旨出来,却疏忽了西门庆那厮的反应——那等杀人不眨眼的奸狡之辈,岂是个有气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