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凌振滔滔不绝,已经将魏定国侃晕,只剩下心悦诚服的份儿。凌振也就见好便收,话风一转道:“这铜唧筒纵然做出来了,但性能还是太原始了,作用终究有限,哪里比得上我们梁山的喷火战车……”
说到这里时,突然戛然而止。
魏定国正听到兴头上,哪里肯半途而废?当下不依不饶追问道:“喷火战车却又是甚么神器?”
凌振虽然很满意这“神器”二字,但还是微笑摇头如拈花之佛祖:“这个嘛……却是说不得了!”
说着,凌振衣袍一振,一身火药的硫气,两袖没洗的馊风,施施然回归本阵。魏定国茫然若失,提马随行好几步,真恨不得跟了去,但突然醒转,又不得不颓然而止。
梁山阵上,西门庆马前接着凌振,笑道:“到底是凌振哥哥,不动半分刀兵,只是一场言语论道,就叫官军折尽锐气!”
凌振此时再无复阵前狂态,下马向西门庆拜倒,长叹道:“若不是四泉哥哥有识人之明,更能知人善任,支持研发不遗余力——现在的凌振,也不过就象方才的魏定国罢了!”
官军阵中,梁中书下瞭望台,亦传唤魏定国问道:“方才阵前未见交锋,却是何意?”
魏定国失魂落魄一般将原话都说了一遍,最后遗憾道:“只可惜未能听得梁山喷火战车之虚实,令人常怀耿耿……”
梁中书听了安慰道:“魏将军不必挂心。须知那些器械物件儿,都是旁门左道的奇巧淫技,到底登不得大雅之堂,我天朝仁义之兵到处,必然会将之扫荡干净,任其有千奇百巧,又有何用?”
听了这等安慰,魏定国心下更加沮丧,向梁中书行礼退出,闷闷不乐地回阵前来。
本来战前军议已定,头阵由魏定国展开火计,先烧梁山一个措手不及,狠狠挫其锐气。没想到西门庆派轰天雷凌振出马,一兵不交,倒把自家的锐气给挫了。曾家五虎中的四虎曾魁大是不忿,当下提枪上马,抢到阵前,吼声如雷:“呔!梁山杀不尽的草寇!徒逞口舌之利,算不得英雄好汉!有那惯厮杀的,出来一个与四爷放对!”
听其出语伤人,早恼了黄门山结义的好汉摩云金翅欧鹏。欧鹏自随西门庆上梁山之后,一直深受倚重,是讲武堂中的资深教官,教习之余,欧鹏取人之长补己之短,一身兵法武艺更胜昔时。能耐长了,脾气也跟着见长,此刻听到曾魁在阵前出言不逊,欧鹏哪里容得?当下绰根铁枪跃马而出,瞋目道:“那厮,你满口胡吣些甚么?”
曾魁更不打话,拍马拈枪迳来抢攻。欧鹏铁枪一顺,抖起满眼的枪花,拆招破势,接架相还,二人战在一处。眼看征尘影里,这边争胜,那边要强,斗到五十余合,兀自不分胜负。
眼看欧鹏难缠,曾魁暗暗盘算道:“好个梁山泊,随意出来一个,就恁的了得!此人与我武艺相若,想要分出胜负,不知要到哪个猴年马月,不如败中求胜,以弓箭来赢他!”
想到此,卖个破绽,曾魁拨马就走,却不归本阵,只斜刺里蹿了出去,欧鹏不舍,紧紧赶来。曾魁心头暗喜:“这贼将合死,中吾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