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固连滚带爬的出去了,梁伟锁心中大起兔死狐悲之意。躬身送走了蔡氏,梁中书那边又有人来找。
梁伟锁见了梁中书后,梁中书兜头骂道:“我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奴才!你这个管家是怎么当的?夫人捉了卢员外,这般大事如何不早来报知于我?”
到了此时,梁伟锁如何肯认?当场跪下,赌了无数血淋淋的大咒,这才将梁中书买哄住了。
梁中书皱眉道:“卢员外行刺之事,其中必然有诈。想他号称河北玉麒麟,是我大名府中头一个英雄好汉,若是行刺,安有失手之理?夫人身边,又有谁能擒得住他?此事越想越疑,绝不能就此轻放了!”
一听这话,梁伟锁魂飞天外,急忙替蔡氏拾遗补阙道:“爷,方才我听夫人说了,卢俊义行刺不成,实属天幸。那厮心疼五十万贯,因此得了个失心疯,拿了把刀就跳进了内宅。结果行路不知颠倒,被花园里草根拌了一个跟头,就此晕死在那里,后来叫丫环婆子们发现了——爷也知道,夫人调理出的丫环婆子都是有些力量的,这才一绳将卢员外捆了,送进了咱家水牢里去。夫人念着他捐了五十万贯救老爷的功劳,倒也没难为他,还请大夫治好了他的疯病。谁知有浪子燕青恩将仇报,又跳进内宅想威胁夫人,惹得夫人恼了,才把卢俊义关着不放。”
梁中书听了,冷笑道:“妇人家的一面之辞,果真如此?”
心中有鬼的人,最怕神目如电。正当梁伟锁胆寒肝儿颤的时候,却听得大名府外号炮声连天,然后有府中人跟头把势的跌进来叫道:“老爷!大事不好了!梁山贼寇杀到城前了!”
梁中书一听,顾不得再盘问梁伟锁,拔脚就往南城楼而去。梁伟锁揩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合掌虔诚地祝祷道:“无量天尊啊阿弥陀佛!小人猪头三牲,花红表里,明日就去上供!”
满城走狗恶奴均是人心惶惶,梁伟锁是唯一一个因梁山大军杀来而心存感激的。这就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万物生长之道。
梁中书来到南城楼时,闻达李成已经在此多时,守城诸事早已安排妥当。众将士见留守相公来了,纷纷行礼。梁中书这时再顾不得文人风度,大步上城,手扶着城垛口向下观定,果然是西门庆发来了大兵。
看着梁山营盘,却不见西门庆的旗号,只高高挑起一个“栾”字。梁中书问道:“梁山贼寇中,栾姓者为谁?”
闻达听多识广,回答道:“禀恩相,这个姓栾的必然是祝家庄出身的铁棒栾廷玉。传说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后来降了梁山,成了三奇公子西门庆的左膀右臂。也是此辈合当受死,今日竟敢犯我坚城,定要叫他有来无回!小将不才,愿引一哨人马出城,擒拿栾廷玉献于恩相!”
梁中书急忙道:“使不得!使不得!西门庆那厮,善能用兵,安知城下栾廷玉这两千人马,不是诱敌之计?若贸然出城,中了奸计,不是耍处!尔等只消守稳城池,休要被西门庆挑衅了,等朝廷救兵到时,里应外合,可操必胜!”
李成也道:“我军新败,军心士气未曾得稳,出城野战,胜负难以逆料。恩相所言,正是上计,大名府天下坚城,我等牢牢把守住了,钝敌兵锋,挫敌锐气,好生叫这些流民草寇见识一下什么叫金城汤池之固!”
梁中书点了点头,又问道:“城中之兵现有多少?”
闻达道:“禀恩相!这几日重新盘点,计有将校兵卒两万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