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心中暗道:“宋江这黑厮倒是自信满满。却不知这祝家庄岂是那么好打的?只盼他谨慎用兵,莫折了我太多的梁山子弟!”
日子一天天过去,前方的战报也一天天传来,最先的一批战报说我军气势严整,所过之处秋毫无犯,交锋大捷必然可以预料;然后的几则战报中描画了祝家庄所在的独龙岗地势如果险要,怎样的易守难攻,但宋江头领意欲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取得胜利,绝不能辜负了梁山众兄弟的期望;接着战报突然停了一日,正当晁盖心中不安,准备派人下山打探时,战报终于来了,其中语气激愤,怒斥祝家庄之敌卑鄙无耻,不讲江湖道义,不敢明刀明枪决战,专以陷坑绊马索等左道害人。数落一番后,却又慷慨陈词,说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宋头领已经折箭立誓,定要将其扫荡云云。
晁盖吴用放心不下,将报马细问,但那报马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小人在后军,只知前军打得甚是火热,却也不知战况究竟如何。”晁盖吴用也只得罢了,西门庆则在一旁,肚子里冷笑。
这一日,聚义厅里众好汉正叙说前敌之事,有掌管北山酒店的石勇派人报上山来,说有好汉慕名来投梁山入伙。晁盖问起名姓,报事的小喽啰道:“来人是叔侄兄弟两伙。那叔侄两个,一个唤做出林龙邹渊,一个唤做独角龙邹润;兄弟两个,一个叫病尉迟孙立,一个叫小尉迟孙新,都是状貌非常的好大汉!”
座中锦豹子杨林、火眼狻猊邓飞听了大喜,都跳了起来笑道:“原来是邹家叔侄两个来了,却是好也!”
西门庆也是暗出一口长气,心道:“这病尉迟孙立总算来了!正好从他身上着手,收降那铁棒栾廷玉!”
晁盖问道:“杨林兄弟,邓飞兄弟,这邹家叔侄,却是何等人物?”
杨林拱手道:“回禀天王哥哥——这邹家叔侄,乃是莱州人士。叔叔邹渊,自小最好赌钱,闲汉出身,生性慷慨忠良,更兼一身好武艺,性气高强,不肯容小人,江湖上都唤他做出林龙;他侄儿邹润,年纪与叔叔差相仿佛,天生一等异相。因他自小苦练铁头功,精诚所至,脑袋上竟然磨出一个肉瘤。一日与人角口起来,性发时一头撞去,撞折了涧边一株松树,看的人都惊得呆了,于是江湖上好汉送他一个绰号,叫做独角龙。”
晁盖点头道:“原来是他们两个。我做东溪村保正时,来往豪杰中也多听得这两个名字,说他们两个只在登、莱一带出没。”
邓飞道:“天王哥哥所言不差。登州板桥镇,是海商云集之所。这叔侄两个,平日就隐身在登州登云山台峪里,劫富济贫,专和贪官污吏、土豪劣绅做对。小弟和杨林哥哥混野时,多曾与他们合伙,知道这叔侄两个,都是斩颈沥血的好汉子,绝辱没不了咱们梁山大寨!”
晁盖听了道:“既是这等英雄,便烦请两位贤弟下山迎接,举止间却不可失了敬贤的礼数!”
西门庆也起身笑道:“还有喜上加喜之事!久闻登州兵马提辖孙立鞭枪双绝,有万夫不当之勇,他有个兄弟孙新也是十分了得,不想今日他们兄弟都来了——小弟也随杨林邓飞兄弟下山迎接!”
吴用拈着胡须沉吟道:“莫不是官军诈降,派军官来我梁山泊做细作?”
西门庆大笑道:“假亮先生却也太高抬世间那班贪官污吏了!他们便有智慧,也全耗在了保全自家禄位上,说到为民谋福、为国出力,却是不会!如今这社会,官逼民反、官逼吏反、官逼官反,却又何足为奇?这孙立孙提辖此来,必有故事,待小弟下山一询便知。”
晁盖道:“那就有劳四泉兄弟了!”西门庆便向厅中众人作个罗圈揖,带着杨林邓飞自去了。
到得金沙滩时,却见水泊里面空空荡荡,没一只载人的渡船往这边来。杨林便奇道:“石勇兄弟也是粗疏,这半天工夫,竟然也不放号箭派船接人上山,却是何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