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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涵含羞不语,施恩则恭声道:“禀上哥哥,小弟举家上了二龙山之后,就由鲁大师、杨头领、武二哥主婚,将小涵娶了过门,那一杯喜酒,哥哥未曾吃着,我们两个心中一起引以为憾。因此今日二龙山要派人来梁山下书,我和小涵就自告奋勇抢着来了,正好看望哥哥!”

西门庆听了,叹道:“好兄弟,好妹子,难为你们还想着我!却不知武二哥可好?”

施恩点头道:“武二哥一向安好。如今山东青州换了个贪婪知府后,要拿我们二龙山作法,因此连着三回派兵来进剿,都被鲁大师、杨头领、武二哥带着咱们一帮兄弟给打退了,还阵斩了几个巡检官,现在武二哥之英名,威震青州!他在山上,也日日想念哥哥不尽,若不是防着官军反扑,这一回的下书人,武二哥必然亲来,那可就轮不上小弟和小涵两个了!”

西门庆听了说道:“既如此,哥哥且先领你们见过了晁天王,说完了正事,咱们再回私宅叙旧。”说着,引施恩铃涵到晁盖那边见礼。

与众头领一一见过了,说了些客气话,晁盖便请施恩铃涵前往客舍,备酒接风。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宋江便忍不住先以言询之:“施恩兄弟,你说是奉命下书,却不知所为何事?”

施恩便起身抱拳拱手道:“各位头领,施恩此行,是为梁山传下的那枝绿林箭而来的。二龙山也接到了贵山寨的令箭,因此鲁、杨、武三位大寨主不敢怠慢,彼此商量了,便写下了书信,小弟特意前来下书。”

西门庆问道:“书在何处?”

施恩从怀中取出个密封防水的锦囊,铃涵从自己的百宝囊中摸出一柄小小的银剪刀,将锦囊铰开了口,从中拿出一封书信来。西门庆伸手接了,然后呈到晁盖面前。

晁盖打开看了,沉吟不语,顺手递给了西门庆。西门庆也看了,点点头,又把信递给了宋江。宋江和吴用凑在一起细读一番之后,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原来,信是花和尚鲁智深亲笔所写,字迹遒劲豪迈,虽然没甚么间架章法,但自有一股凛凛的威风。

信中言道,听说梁山泊的众位阿哥要把全山东的私盐道路都占了去,倒叫洒家这里吃了一惊。青州广陵最大的私盐帮伙海沙派,已经前往郓州祝家庄,其它小些的私盐团伙,有的随海沙派一同前去,有的便上了二龙山,向二龙山投诚纳款,说宁愿在本乡本土吃一口苦饭,也不愿意受梁山的盘剥。总之,梁山泊一声令下,山东道上动荡不安。

鲁智深信中劝道,梁山泊这些年来发展甚速,道上的兄弟们都是景仰的,但今日这一枝绿林箭,却大大的冷了好汉们的心。须知京东两路的私盐道路,这百十年来都已经无形中有了定规,众私盐贩子一直遵循,纵一时有逾越争端,但总体来说,掀不起大风浪来,所以山东的盐价一直稳定,穷老百姓才能吃得起一口平价盐。

如今梁山泊却要来硬出头,要独占全山东的私盐道路,胃口之大,确实是无与伦比。但如此举动,大失江湖义气,道上好汉无不侧目。京东两路,此际暗潮汹涌,将来必有一场大乱,想想大家江湖一脉,如果自相火并起来,多少人将要为之痛心?

事情若闹得大了,官府必然介入。私盐一事,本就大犯官府之忌,以前小打小闹,还则罢了,现在梁山泊却如此大弄起来,官府必然倾全力来攻。那时的梁山前有官府进剿,后有盐枭牵制,纵有金城汤池之固,只怕也是前景不妙。

若山东道上的私盐道路起了波动,必然影响盐价,那时遭罪的,还是穷苦百姓。如果辽盐、淮盐再趁虚而入,却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届时赔了夫人又折兵,却又何苦来哉?

因此梁山泊想一统山东盐路,于江湖、于百姓、于官府三处,都是不利,还望梁山晁天王三思而后行。如今祝家庄广纳英豪,要与梁山放对,二龙山也接到了祝家庄的邀请,但二龙山向来不沾私盐,因此念着江湖一脉的香火之情,不会与梁山为难,只盼梁山能立地成佛,回头是岸,否则最终只怕有不忍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