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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裴宣挣脱了两个儿子的扶掖,便要向西门庆这边大礼参拜。西门庆早有准备,急忙扶住,笑道:“裴宣哥哥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还是莫要客气了,咱们且进林子里说话!”

众人进入林中,重回大车边坐下,裴宣便问道:“不敢请问众位恩公尊姓大名?”

邓飞在旁边,抢着介绍了,裴宣听了大惊道:“原来阁下就是娶鬼为妻,以一笔挽联震惊士林的西门庆公子?请恕裴宣失敬了!”说着就要礼拜,但被西门庆坚决阻住。无奈之下,裴宣便命两个儿子给西门庆叩头,一谢救命之恩,二表恭敬之意,这回西门庆没的说,只好受了裴家兄弟的大礼。

西门庆便问道:“裴宣哥哥,小弟虽在山东,亦久闻京兆府铁面孔目的清正大名。却不知哥哥是走了甚么逆运,却被刺配到了山东沙门岛?”

裴宣听着叹了一口深深的冤气,说出一番话来。

众好汉听着,无不义愤填膺,一腔忿气直欲透达九霄云外。这正是:

说明英雄思屠狗,道破好汉欲揭竿。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4章 官逼吏反

著名史家吴晗先生曾写道:在中国古代,“上下几千年,细读历史,政简刑清,官吏廉洁,生民乐业的时代简直是黄钟大吕之音,少得可怜。”

自从穿越到北宋后,西门庆亲眼所见的吏治状况确实如此。

这时的北宋官场,贪污近乎成为一种普遍的现象,朝廷内外,大小官吏,从昏君奸相,到州县胥吏,可以说是十官九贪,多为奸赃。

而在裴宣就职的京兆府,那位新来的知府魏辅,居然开风气之先,发明了一种新的贪赃方式——苞苴。这位魏辅大人,自己私人的钱财舍不得动用,却动用公款请客送礼,将官钱胡使,为自家私思。官员过往,或一万,或五千……随其人官职高下量多较少与之。胆大包天的魏辅大人不必花自己的一文本钱,便为自己买来了情面,织就了官场上的关系网。在他的带动下,京兆官吏之间开始“互送”,小官送大官,下级送上级,送来送去,国库财物最终都成了贪官污吏的私钱。

裴宣是孔目官,衙前使司之事,一孔一目皆须经由其手,魏辅苞苴的腐败行为,只能瞒他一时,哪里能瞒他一世?于是裴宣先是犯颜直谏,劝其退赃于官库,从此悔过自新,则国家幸甚,黎庶幸甚。

对赃官来说,悔过自新是神话;对魏辅大人来说,悔过自新是屁话。

魏辅大人不但捞钱时是一把神手,整人时更是一把辣手,裴宣给脸不要脸,三番五次捅他的肺管子,甚至捅到顶头该管上司那里多少回了。要不是上司们都被魏辅给喂熟了,他这个京兆府的知府大人早就当到头了。

既然裴宣不仁,也就别怪魏辅大人不义了。在魏辅的暗中指授下,早视裴宣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京兆府众贪吏群起而攻之,一眨眼之间,裴宣就由著名的“铁面孔目”变成了“暗地贪赃,明里邀誉”的贪腐之贼,在泡制出的如山铁证下,裴宣浑身是嘴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