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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西门庆的话,晁盖、穆弘等人,无不畅怀大笑。

又过一日,第二拨梁山头领来到,却是花荣、黄信、燕顺、郑天寿、王矮虎,带了十余名讲武堂的学兵,进了揭阳镇。那家客店的伙计掌柜虽见这些人来得声势浩大,但早得了穆弘吩咐,知道这批马贩子有一单大生意要和穆大郎做,哪里敢怠慢了?更加起不了疑心。

自有驻守的讲武堂学兵和穆农庄庄客,将大家接引到穆弘庄上,洗去路上风尘,花荣便急问起救宋江的计划来,西门庆便将自己的安排一一说明了,花荣只听得感佩不尽。

众好汉正饮宴间,突然庄客来报,去无为军踩盘子的薛永回来了。薛永进厅,大家介绍讲礼毕,这才发现薛永背后还带着一人,其人黑瘦身材,两只鲜眼,手指上戴着个金戒指,但仔细一看时,才知道那是个黄铜的顶针。

西门庆便问道:“薛永哥哥,这位壮士是哪个?”

薛永抱拳躬身道:“回禀西门庆哥哥。这兄弟姓侯,名健,祖居洪都人氏。他做得一手好裁缝,端的是飞针走线,织锦铺棉,世上无对。更兼惯习枪棒,曾拜薛永为师,江湖上好汉们见他黑瘦轻捷,又有一手梅花针的好暗器功夫,因此唤他做通臂猿。这几日他正在无为军城里黄文炳家做生活混一口饭吃,黄家的家长里短尽皆在他心底装着。小弟去无为军踩盘子时,天幸撞见了侯健兄弟,就请在此。”

侯健上前深深施礼:“小弟早已久仰晁天王、三奇公子还有江州众豪杰的名头,只恨身份低微,不能跟众位哥哥厮见。今日一会,大慰平生,若哥哥们有用得着小弟处,死力向前!”

西门庆大喜道:“正愁如何捉了黄文炳,替公明哥哥出气,就有深知黄家底细的侯健兄弟到来,这却不是苍天有眼吗?便请侯健兄弟上坐,将黄家的事情都说一说。”

当下添了座位杯盘,请薛永侯健入席,一边吃接风酒,一边说话。

侯健道:“小弟自幼起便爱习学枪棒,多得薛永师傅指点,因此不敢忘恩。近日黄文炳取我到他家裁衣服,出来时遇见薛永师傅,说起救宋公明的事来,小弟久仰西门庆哥哥义薄云天的大名,如何不来报知备细?因此只推害病,要往江州城中求医,向黄家告了假出来。”

西门庆便替侯健斟了酒,笑道:“既如此,侯兄弟便请说来。待救得公明哥哥、捉得黄文炳时,江州、黄门山、梁山的众家兄弟都念你的情!”

侯健见西门庆亲自替他斟酒,急忙站起来,两手捧杯接了,一饮而尽后,这才道:“哥哥这般厚情,小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起这无为军黄家,却是一门两子,哥哥叫黄文烨,弟弟就是黄文炳了。这黄文烨平生只好行善,修桥补路,塑佛斋僧,扶危济困,救拨贫苦,无为军满城人口顺,都叫他黄佛子。那黄文炳却是被罢了职的通判,因他惯行歹事,有遗恨于乡里,无为军人都咒他叫黄蜂刺。”

晁盖听了,摇头道:“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却这般大相径庭,也算异数。”

众人都点头称是。又听侯健道:“这几日,小弟在无为军黄家,只听那黄家人闲时都说,那黄文炳在浔阳楼上看到有个叫宋江的配军题的反诗,已经报到朝廷里去了。蔡九知府说黄文炳举报有功,申明上去,必然加恩起复。小弟只顾做自己的生活,却做梦也想不到,题反诗的宋江就是号称‘郓城及时雨,清河西门庆’的宋公明哥哥,若不是前日巧遇到薛永师傅,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座中好汉们都笑,西门庆却问道:“黄文炳和他哥哥是一处过活吗?”

侯健道:“原是一家分开的,如今只隔着中间一座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