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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都道:“李俊哥哥说得是!”坐了下去,厅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张顺便道:“那管营还说,公明哥哥为了免吃官司,还使了一计,当蔡九知府差人来拿时,公明哥哥滚在屎尿里,满口胡言乱语,只诈作是失心疯了。谁知这一计万人都瞒过了,却没瞒过那黄文炳,那厮又撺掇蔡九知府说,若发配来时有疯症,就是真疯;若是才有疯症,就是假疯。蔡九知府彻查之下,那些管营差拨,谁敢替公明哥哥隐瞒?都说来时无疯。蔡九知府一怒之下,对公明哥哥五刑并用,公明哥哥吃打不过,只好招认题了反诗的罪过。”

西门庆听了,怫然不悦,将酒杯往地上一掷,起身道:“那管营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公明哥哥是何等的英雄好汉?那是敢作敢当的大丈夫!他若是题了反诗,岂有不敢当堂对质的道理?在屎尿里滚,亏那管营想得出来!公明哥哥却不是这等人!此言必是谣言夸大了!”

众人听了,都喝彩道:“西门庆哥哥说得是!我等深心里,也不愿相信公明哥哥居然会做出这等没出豁的事来!”

张顺也道:“小弟也是不信!只是那管营怎么说,小弟怎么回禀四泉哥哥罢了!”

西门庆点头道:“君子用智,公明哥哥藉着装疯避难逃灾估计是有的,但要说在屎尿里滚,那简直就是笑话!那管营必然是因为他在蔡九知府面前说了公明哥哥来时不疯,因此心下怕张顺兄弟和他算帐,这才在张顺兄弟面前信口雌黄污蔑公明哥哥。众家兄弟请想——若张顺兄弟因此鄙薄了公明哥哥为人,自然就不会替公明哥哥出头与他理论了——这管营做贼心虚,毁人清誉,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张横怒火中烧,拔刀砍桌,大吼道:“那厮竟然敢如此无礼!咱们这便摸进牢城营里去,揪出那厮来,送他碗板刀面吃!”

西门庆急忙道:“这个却使不得!当前第一要务,是要救出公明哥哥。象管营那等小人,等大功告成后,咱们这里随便哪一个兄弟,动动小指头,都砍他妈的一二十个!现在却休要惹事,若因小失大,坏了公明哥哥的性命,岂不是终生的后悔?”

张横听了,汗流浃背,向着西门庆纳头便拜:“若不是西门庆哥哥见识高,咱老张争些儿又办了错事!怎样救宋江哥哥,便请西门庆哥哥拿主意,让俺老张上东,俺决不往西!叫俺撵狗,俺绝不骂鸡!一切都听西门庆哥哥的命令!”

西门庆急忙抢上前去扶起张横,说道:“张大哥太客气了!救公明哥哥的事,小弟不敢自专,有办法提出来,大家商议才是正理——张顺哥哥,公明哥哥入狱,后来怎样?”

张顺道:“小弟知道公明哥哥被囚了,便去探监,谁知黄文炳那厮挑唆着蔡九知府那个狗官吩咐了,说公明哥哥是逆犯,内外皆不许通风,使钱都通融不得。小弟便去寻戴院长,戴院长却又去了东京太师府下书。小弟坐立不安,又无门路可救,没奈何,只好寻了我哥哥,引到穆弘哥哥庄上,请穆弘哥哥传下绿林箭,聚起了江州这许多兄弟,大家商量救人之事。”

西门庆追问道:“商量得如何了?”

穆弘拱手道:“这些天庄上连续派人打探,先是听说有李逵李铁牛在牢中专门服侍公明哥哥,哥哥并不曾吃苦,小弟们正略放心时,却听得戴宗戴院长自东京下书回来,不知怎的,却吃黄文炳撞破了甚么破绽,蔡九知府那狗官便把戴宗哥哥拿了,李铁牛也不知去向,监牢内外更把守得如同铁桶相似。众弟兄正横了心,要商量着如何去动牢反狱时,却得西门庆哥哥来了!这正是万千之喜,便请西门庆哥哥下令,带弟兄们干这桩大事!”

西门庆便举杯道:“公明哥哥是及时雨,所以到处都得遇救星!众兄弟且先满饮此杯,再听小弟一言。”

待众人都饮了酒,西门庆便道:“为救公明哥哥性命,我梁山泊众头领可以说是倾巢而出,又得黄门山四位好汉仗义拔刀相助,今日更得江州众豪杰的援手,三处并力之下,若再救不得公明哥哥,大家还有脸在江湖上混吗?”

众人听了,热血如沸,齐声道:“正是如此!若救不出公明哥哥,要我等噙齿戴发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