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等到半柄刀子烧红,张青才笑着将知府大人掠了一眼,将他仰面朝天摁在桌上,掐住脖子道:“这世道,咱们老百姓没地方和勾结起来的权钱讲道理,说不得,就只好挥刀一割!就算一人势弱,但千人万人亮剑而起时,却当如何?张青不才,欲在其中凑个数目,今日便来牛刀小试,给大人脑袋上开只天眼。”
淡淡地说着,淡淡地将炽热的刀锋往知府大人眉心间一搁,也不必挥刀痛宰,知府大人吃烫之下,整张脸都扭曲了,两只手伸上来,扭住了张青掐着他喉咙的手,便如将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一般。
“滋滋”有声中,张青的脸隐藏在冒起的青烟后面,他的声音显得非常的缥缈悠远:“妙极!大人可知道,甚么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吗?”
尖刀闪电般自知府大人额头上缩回,刀光一敛,已经隐入了知府大人无遮无拦的下体,将知府大人身上的银样蜡枪头给整条割了下来。
剧痛临头之下,知府大人对下身的异变还懵然不知,直到张青松开掐他脖子的手,拍了拍他满是湿汗的脸颊,笑道:“大人保重,今日之后是死是活,就全凭你的运气喽!”——这时候,知府大人才感觉到两腿之间又祸起萧墙,惊怒恐惧之下,一声惨嘶,却更被嘴里的那粒金枪不倒丸给堵了回去。知府大人两眼一翻白,就此晕了过去,在梦境的原野上,仿佛看到一匹被骟的牲口,却还在留恋着种马的梦想。
张青故技重施,将憧憬着做种马的知府大人捆绑结束好了,扔在书房中的大床上,再呵护上被子,就好象大人夜赏春宫后,过于困倦,所以就因地制宜地安睡了。摆布停当,一刀扎起地下的那团赘肉,轻轻闪出书房去了。
回到原先同众帮闲篾片们喝酒的这间屋子,这时已经有人略略酒醒了,正软在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挣扎着,见到张青进来,虽然嘴堵着,还是都露出赔告的神色来。
张青把桌子上未尽的菜肴都搬开了,将桌面上的汤汤水水都收拾干净,然后把扎着那条烂肉的刀子插在桌子中央,翻回身冲着这些一条绳子上的蚱蜢笑道:“按理说,首恶都饶了,胁从也应该不计才对。但话又说回来,纵然有个骷髅精,若没有你们这些血肉皮毛去丰满他,他也没办法人五人六的披上了人皮,盘踞在公堂上作威作福了!”
说着,张青伸手往绑腿里一摸,“嗖”的掣出一口真正雪亮锋快的解腕尖刀来。感受到张青身上森冷的杀气,醉着的蚱蜢们继续醉,醒着的则开始拼命挣扎。
张青冷笑道:“为虎作伥,这伥却比虎更可恨些!虎本性也是怕人的,隐在深山不出,伤人也有限,但有了你们这些伥鬼后,勾搭着它日日食人,你们也吸吮残脂残膏以自肥——说不得,对你们这些伥鬼,也只好一割而已!”说着,便把尖刀往人堆最上面的管家颈上平平一搁。
管家有如神力加身一般,剧烈地扭曲蠕动起来。
张青笑道:“莫怕!等割下来,就不痛了!”
说着,刀锋一立,左手揪了管家的头,右手轻轻巧巧自管家右耳下方的骨窍处进刀,伶伶俐俐将一颗人头旋了下来,身上滴血不染。无它,平日里解割野味喂人熊次数多了,唯手熟尔。
刀不略停,一连将四只伥鬼的人头割下,分四方面朝里摆布在桌上,嘴对嘴拥卫在知府大人那砣臭肉周围。张青笑道:“舔吧!非如此无以自洁!”
揩干刀上血迹,张青把坛中的剩酒,就着屋中的血腥气都一气饮干了,这才闩上了门,然后从窗户里灵猫小鼠一样钻了出去,出了知府衙门,又翻出孟州城墙,到安平寨通知了老管营、施恩、铃涵等人提防,这才连夜回十字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