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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豪奴皆噤若寒蝉,以高安为首皆道:“小人不敢!”

西门庆便笑道:“只怕他们不敢对我无礼,却要找这家酒楼的麻烦了!”

蔡小姐淡淡地道:“我有言在先,说不关他家之事,必然护得这一方安全。公子还不信吗?”

西门庆听她言语中颇有生杀决断之意,知道这孙小姐平日里颐指气使惯了,便笑道:“既如此,寻在下有何事?便请小姐吩咐如何?”

蔡小姐轻笑一声:“此地非讲话之所,请先生移驾一行如何?”

西门庆艺高人胆大,心道:“便是再去一趟蔡京府,却又如何?”便笑道:“便请小姐起轿,在下后随。”

当下有轿夫上来抬起鸾轿,红树和其她三个丫环也上了小轿,前方豪奴开路,一行人直向前方繁华处行去,西门庆便悠然跟在后面。

这时,一个测字先生掌掴宰相府豪奴,靴踢官二代管家的新闻,也自东京城中,悄悄流传开了,与闻者无不拍手称快。

西门庆随了蔡小姐鸾轿,一路转过御街,见两边都是烟月牌,来到中间,见一家外悬青布幕,里挂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窗,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

只一眼,西门庆便知道来到了哪里——这里若不是李师师、赵元奴的香闱,却又是哪里?

西门庆心中忍不住暗思忖道:“这蔡府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儿,却跑到烟花勾栏中来做甚么?传出去却不失了蔡府宰相的身份?哈!我却高抬了这些家伙了!连皇帝老儿都不以狎妓为耻,弄了个地道在妓者的下面行走,宰相的孙女来随喜随喜,又算得了甚么?若这孙小姐能多笼络李师师、赵元奴一分,这蔡家便可多安享一分的富贵!”

想得通达处,便忍不住冷笑了两声。

蔡小姐下轿,也不用通报,便推门直进,看来这里早来得熟了。西门庆只见大红的绣衣一闪,那蔡小姐的背影便消失在门里,却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

这时红树来到身边,福道:“先生且随小婢来。”

西门庆便随着红树来到门首,早有人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红树前引着西门庆转入中门,却见挂着一碗鸳鸯灯,下面犀皮香桌儿上,放着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炉内细细喷出香来。两壁上挂着四幅名人山水画,下设四把犀皮一字交椅。再转入天井里面,又是一个大客位,设着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一架玉棚好灯,铺排着各色异样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