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页

武松恨道:“这必是那贱女人的主子,象今日的张都监一样,在挟怨报复了!可恼可恨!”

西门庆声音淡淡的:“自古赃官公器偷用、以权谋私,哪一朝哪一代少得了了?我郎二哥被那狗官逼得走投无路,有一天就来敲我的门。我见他背着个捡垃圾的大口袋,满身暮气,浑不象个年轻人的样子,心里正替他暗暗难过,谁知他笑着把口袋一张——二哥,你猜口袋里是甚么?”

“是甚么?”武松呆了一愣,突然道:“是人头!”

西门庆“咦”了一声,笑道:“二哥,今日你真是神机妙算,百猜百中!”

武松摇手道:“哥哥也只是胡猜罢了!这位郎二哥,性子倒和我有些相似,若换了我,既然走投无路,怎肯坐以待毙?必当杀他个尸山血海,也教赃官落胆,世人警醒!”

西门庆点头道:“正是!我那郎二哥如今已是退后一步,再无死所,他还顾忌什么?所以一早寻上门去,揪住那外宅小妾,问出赃官住所,然后一刀割了头,又摸到了赃官的正宅里,将赃官夫妇连带他一双儿女,杀了个干净!”

武松吐了口气,说道:“又一起灭门血案!三弟,你怎么看?”

西门庆冷冷地道:“赃官墨吏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老百姓最大的福气!”

武松又问道:“那赃官一双子女有多大了?”

西门庆冷笑道:“十五六岁。可笑的是,我那郎二哥本来想留那小姑娘一命的,谁知那小丫头见我郎二哥将她父母哥哥都杀了,居然脱了裤子,说只要留她一命,任凭我兄弟玩弄。我兄弟看不上那小娼妇的浪样儿,索性一刀挥过,就此将她满门了帐!”

武松心下热血沸腾,做了个端碗喝酒的样子,大声道:“痛快!这郎二哥一条铁血汉子,实是我辈中人!”

西门庆笑道:“正是!我郎二哥一条口袋装了五颗人头,前来与我话别。我把人头留下,尽我所有给我郎二哥凑了盘缠,送他出门避祸!送走我郎二哥,我一时好奇,将每一颗人头都提出口袋,好好地检视了一遍。”

武松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兄弟今日连杀三贼,兀自面不改色,原来是前世就已经经历过血炼了!”

西门庆微笑道:“接下来,小弟又做了一件事,二哥你不妨猜猜。”

武松想了半天,终于摇头放弃:“别人的事,哥哥还能猜上三分;兄弟你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哥哥我哪里猜得出来?三弟,后来怎样?”

西门庆呼了一口长气,仰天说道:“小弟知道,这桩案子动静太大,瞒是瞒不过去的,因此提了人头,便去向官府出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