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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都监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神悠然,自我陶醉了半天后,这才洒然道:“明日我将此消息透露给知府大人,他这个人你们也知道的,必然要急着跟我争功。既然如此,咱们就成全他,不争不抢,等他带着知府衙门里的军役闯进安平寨,咱们就到安平寨出寨口那里的山嘴处埋伏。”

张团练张大了嘴,“哦哦”有声,脸上的喜意儿一层叠一层的露了出来。

张都监冷笑道:“若那武松、西门庆、施恩年轻气盛,竟然反抗起来,不管他们是把知府大人杀了还是打了,定然要紧赶着逃跑。那时听我的号令,一声梆子响,务要箭如雨下,将这些反叛当场射死,到那时,西门庆自然是板上钉钉的西夏间谍,武松和施恩都是内应,就是那老管营也脱不了干系!那时的快活林已是无主之物,还不是任凭咱们兄弟手到拿来?”

“扑通”一声,却是蒋门神已经跪倒在地,一头磕在楼板上,竟然震得整座鸳鸯楼都摇撼起来。却听那蒋门神用无比真挚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心声:“大人神机妙算,小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团练目瞪口呆之后,也是赞不绝口:“哥哥好计!哥哥好计!如此一来,只是一划拉便弄软了好几只鸟,便是勾栏院里手段最高强的美貌粉头,也及不上哥哥的本事!”

张都监佯怒道:“好胆!你竟然敢把做哥哥的当成粉头来看待吗?”

张团练腆着脸道:“兄弟也只不过是心直口快,说说实话而已嘛!”

二张对望一眼,再一次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正笑得酣畅,却猛听蒋门神一声暴喝:“什么人?!”

原来蒋门神跪在地上,张都监和张团练不吩咐,他也就不起来,硬要显示出一派忠心耿耿的风骨。但跪着的人,眼光视角,与站着时大大不同,就在他撅着脑袋向张都监和张团练献上媚笑的时候,愕然发现窗户外面的飞檐下,竟然吊着一个人!

蒋门神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要知道这鸳鸯楼虽然不甚高,但要想瞒过他蒋门神的耳朵,悄无声息地吊在那飞檐之下搞窃听,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显然,外面那人是一个高手,至少也是一个轻功高手!

到此时,蒋门神也顾不得听候张都监或张团练的吩咐了,早从地上一跃而起,张开双臂,象一扇铁屏风一样往两位大人身前一遮,巨吼如雷:“小贼,有蒋忠在此,你休想伤害我家两位大人一根鸟毛!”

不管外面那人是不是刺客,先把这救命之恩揽在身上再说。此时的蒋门神,虎躯一震,放出一股王霸之气,如磐石般矫立于张都监和张团练身前,便是当年长坂桥头的张飞张翼德,也没有此刻的他那般神勇。

窗外飞檐下的偷听者,自然就是陈小飞了。他觑破蒋门神的行踪后,夜夜都去团练府中打探奸谋,张团练府中虽有防备,但哪里挡得住轻功了得的陈小飞?

这一个月来,陆陆续续倒也让他听出了不少端倪,但只是知道这些奸贼要对付三奇公子西门庆,却不知道他们具体都有些什么手段。

这天八月十四,月明如昼,本来不是夜行人出没的好时节,但陈小飞见张团练带着蒋门神突然溜进了都监府,知道三贼必有重大题目要做,因此顾不得许多,一咬牙也跟了进来。果然在这鸳鸯楼上,听了个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