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听着,把酒杯往桌上一搁,心中只是冷笑。
却听那张胜又灌了口酒,嘿然道:“李大哥你真以为,西门庆那厮说的是醉话?嘿嘿,那厮却是说得出,做得到,不但泡着行院里的粉头,更连良家妇女也要勾搭,却是最可恨不过!”
李外传精神一振,涎着脸问道:“却不知那西门大官人刮上了谁家妇女?望兄弟有以教我!”
鲁华拍着桌儿道:“西门庆那厮,就是一个淫棍,年前为他上了吊的那个李娇儿就不说了,就说近几个月吧!勾栏院里,什么韩金钏、郑爱香、董薇仙、吴银儿等等等等,这西门庆却是满场飞,哪一家不照顾到?”
张胜也啐道:“要说那良家妇女,我和鲁兄跑出清河的时候,也听说有个有钱的寡妇,叫做孟玉楼的,也在托了媒婆和那西门庆牵三扯四,想要嫁进西门府做小妾呢!”
李外传便阴笑道:“二位兄弟说吃那西门庆打了,莫非就是从这孟玉楼床上勾起的因头?”
鲁华大恨了一声,张胜却道:“李大哥扯什么蛋!若说起那个害我们挨打的人,她的来头,却不知要比那孟玉楼高上多少倍呢!”
李外传嗤笑了一声:“我却不信清河县有这等出挑的婆娘!”说着突然吓了一跳:“你们不会想要告诉我说,是西门庆把咱们知县相公的外宅给睡了吧?”
鲁华冷笑道:“区区一个知县的外宅又算得了甚么?若知县相公丢开了手,也不过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小粉头罢了!她也配算良家妇女?”
李外传便作揖道:“两位兄弟行行好,便痛痛快快给哥哥交个底儿吧!这般说一句瞒三句的,让哥哥心上的馋虫儿怎能按捺得住?”
鲁华便顿了顿身前空了的杯盅,笑道:“哥哥心上有馋虫儿,兄弟肚子里却也有酒虫儿在作怪呢!”
“这个容易!”李外传说着,便大叫道,“小二哥,再打三角酒来!”鲁华张胜相视而笑。
酒烫好送上,二人又尽力灌了三杯,张胜便开口道:“好教李大哥得知,那日小弟从紫石街过,走到一户人家门前时,那阁楼上正好掉下一根叉帘子的叉竿儿来,恰恰打在小弟的头上。小弟骂骂咧咧一抬头,只觉得脑子里嗡一声响,争些儿便酥倒在那里。李大哥你可知,小弟看到了甚么?”
李外传便嘻笑着骂道:“你这牲口除了铜钱和女人,还有甚么东西能入你的眼?”
张胜便拍腿叫道:“李大哥神机妙算!小弟当时,正看到了一个妖娆的妇人,虽然脸上蒙了面纱,但只看那袅袅娜娜的身段儿,就足以把人的魂魄都勾走了!小弟当时正心诚意,拾了那叉竿儿,便去敲门,心里歪念头是不敢有的,只盼着能面对面说句话儿,就是我的福分。”
李外传笑道:“难得兄弟这般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