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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仝急忙打断了他的誓言:“宋江哥哥,你可还记得那唐牛儿吗?”

宋江点头笑道:“怎么不记得?那厮只是个卖糟腌的,一文不值的帮闲儿。我早几天便已托附了兄弟宋清,请县中相好的弟兄做一角文书,先把这桩案子推到唐牛儿身上,他那里紧一分,我这里就宽一分,先把这事葫芦提的瞒混过去再说……”

朱仝看着宋江翕动的两片嘴唇,心中越来越是冰冷:“临事无急变之才,倒还可以说是未经过大事,一时手忙脚乱所致;但那唐牛儿终究打夺了他一场,免了他的牢狱之灾,自己却李代桃僵陷了狱,此时他便是袖手旁观也是不该,竟然还要落井下石!——难道是因为宋江哥哥杀了人之后,过于慌张,竟然把灵智都蒙蔽住了?”

当下压一口气,声音平静得波澜不惊:“宋江哥哥,西门大官人说了,唐牛儿对你有恩,若不救他,岂不是让江湖上的好汉们处处耻笑,都说山东及时雨,是一个过河拆桥、临难卖友的奸佞小人?”

这一席话,椎心刺骨,直指宋江胸臆深处,让他一时间气也透不过来。这正是:

方愧虎皮藏羊质,又恨鸡胆绑凤毛。却不知那宋江有何话说,且听下回分解。

第071章 宋江和阎婆

听了朱仝的霹雳之言,宋江心里“咯噔”一下,人早已经呆愣在那里。

朱仝见他大张着嘴发呆的傻样子,忍不住心道:“只说是宋太公爱子心切,出了昏招,谁成想,这晕招却是他本人出的。宋江哥哥啊宋江哥哥,难得那西门大官人一片血诚为你,若他知道了你事到临头时却干出了这等事体,却不知心下又是如何?”

正思索间,却听宋江徐徐言道:“我只说且先使个金蝉脱壳之计,先混过了这一阵,然后却再想办法帮那唐牛儿谋个脱身,却一时想不到,此举却会让旁人生出误会!若不是今日西门兄弟、朱兄弟一言提醒,岂不误了大事?”

说着,宋江向朱仝深深一躬:“好兄弟,救了哥哥这条性命还没甚么,救了哥哥的名声,这却是最最难得的事。宋江知道你和那西门兄弟都是好汉,不希图什么,只好在这里给兄弟们磕几个穷头了!”一边说,一边早已经跪了下去。

朱仝急忙抢上扶起,心中感慨:“罢了!智者千虑,还有一失。宋江哥哥一时间有想不到处,我们这些做兄弟的,也该帮他拾遗补阙才对!”

想到这里,便对宋江道:“宋江哥哥,那西门大官人却是个侠肝义胆的好男子,听得此事有碍哥哥声誉,便宁可舍了几百贯钱财,也要帮着哥哥把这件事做圆满。他现在正在郓城县里买哄那阎婆,雷横兄弟也在县衙门里上下使费,兄弟便来你这庄上,请哥哥这边且在那唐牛儿身上歇歇手。只是我一个做晚辈的,这话却不好在太公面前开口,因此先和哥哥说了,由哥哥和太公商量吧!无论如何,大家且先把那唐牛儿从牢里捞出来为上。”

宋江满脸苦笑,只是道:“是我虑事不周,是我虑事不周……”

朱仝看了看天色,便道:“宋江哥哥,时候不早了,小弟便告辞了吧!我去之后,你却要早早安排去路,今夜上路便行,迟则必然又生枝节,却不误了大事?”

宋江连连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这衙门里的使费,却是要钱的。那西门兄弟一路远来,身边纵然有钱,只怕也不多。难得他对我宋江一力维持,我宋江又怎能让他消折了本钱?兄弟走时,可从我庄上取一批金帛去,莫要一时凑手不及,坏了捞那唐牛儿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