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嘉靖面上的紫色却突然一闪不见,变得通红如血。
陈洪身一颤。
就在这一刹那,突然之间,有几道细细的红色液体从嘉靖的耳朵和眼睛里渗出来。
陈洪骇得只想从这精舍中逃出去,可他也知道自己这一逃,以后就别想再回来了。不但如此,恩师和陈皇后也活不成。
他深吸了一口气,内心中突然明白:万岁……就要归西了……不能走,现在不能走……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恩师的大恩还没有报呢?
想到孙淡那张微笑着的面容,陈洪冷静下来,大步走到案后,提起笔就开始写了起来:“……朕自知大限已至,大皇子朱载菟温恭宽厚,日后必为厚德之君。这即位为帝……”
如今,皇帝估计是死定了。而此间精舍中只有他陈洪一个人,圣旨又由他秉笔,自然是他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且,刚才尚宝局那里又留了玉玺的记录,从法理上来看,这份遗诏从现在开始已经具备法律效力了。
写完这份诏书,陈洪额上黄豆大的汗水不住楼到纸上,等到用玺的时候,他因为太紧张,右手已经痉挛地缩成一团,怎么也张不开。用左手使劲地拍了半天,这才恢复过来。
等用完玺,留好档,用火漆封口,一切都依足程序之后。陈洪这才将圣旨揣在怀中,大步朝门口跑去。
可刚跑到门口,嘉靖的眼睛突然睁开,沉声问:“写了好,给朕看看。”
这一声传来,陈洪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嘉靖面前,连连磕头:“万岁,臣该死,臣该死!”
“哇!”一口热血从嘉靖的口中喷出来,在地上溅出一朵大花。
“陛下!”陈洪吓得猛地抬头,却发现嘉靖刚才好殷红如血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青灰色。
皇帝没有再说话,就那么坐在蒲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没有生气的泥塑。
“陛下!”陈洪的心脏跳得仿佛要从口中蹦出来,试探着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回答。
他一咬牙,壮起胆子,伸出手去在皇帝的鼻子下摸了摸,哪里还有半点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