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皇帝深以为然:“朕立谁不立谁,那是朕自己的事情。可是,有的苍蝇总想去找地方叮,却是烦不胜烦。”
翟銮继续不动声色地道:“所以,陛下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他这话已经说得有些露骨了。
嘉靖皇帝亢奋起来,打断翟銮的话:“朕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闭嘴,他们自己斗不要紧,不要将朕的两个儿子都牵涉进去。朕百年之后,难不成还在天上看着朕的两个儿子骨肉相残,效玄武门之举?朕决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他咬着牙,神情狰狞起来。
翟銮见自己已经成功地将这颗种子种进了皇帝心中,松了一口气,跪地磕头:“陛下圣明,臣告退。”
“去吧!”皇帝挥了挥袖子。
等翟銮退下,皇帝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颗丹药吞进腹中,半天,就感觉那丹药在肚子里化开,化着一团烈火从肚子里升腾而起,直冲天灵。浑身都着火了,眼睛也红了。
他咬牙切齿,低声咆哮:“孙淡,黄锦,你们就可劲折腾吧,你们自己斗不要紧,还将朕的两个儿子也牵连进去。朕不会放过你们,好好好,你们要闹,朕就将你们分开,让你们一年之中也见不上几次面,看你们还怎么吵。”
他大步走到长案之前抽开抽屉,拿出一本官员名册,翻了翻,道:“江南制造还缺一个坐堂太监,黄锦你可以去那里呆着。南京乃是六朝古都,天下一等一繁华之地。黄伴,你去那里呆几年,朕也不算亏待了你。至于你孙静远,臣实在是拿你没法子了。四川还缺一个巡抚,你也去好好清净几年,朕把你的恩情都给还了。等将来朕立了太子,朝局稳定了,你们再回来吧,也算是朕对你们的一种保护。”
喃喃说完这一段话,嘉靖也不传近侍,径直提起笔来,写了两份外放孙、黄二人的中旨,扔到抽屉里,准备找一个恰当的机会再宣布。
……
王漓道人这两年呆在皇帝身边,人也胖了些,皮肤也白了。可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显得高大魁梧,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威严的气势。
站在他身前,不知道怎么的,陈洪总觉得有些畏惧。
他看了看四周,王漓所住的院子以前本是武宗皇帝用来打造兵器的。正德皇帝性喜兵事,加上对大明朝工部制造的兵器铠甲非常没有信心,因此,索性自己在西苑开辟出一座院子,建了几座小高炉,用来打造兵器。
如今,武宗龙驭上宾已经快三年了,可那群匠人中有两个年幼的匠人却留在王道人身边做起了火工童子。而那几座小高炉也成了王仙长的丹炉。
如今,丹炉里的钢炭烧得正旺,那里面的火苗子已经完成变成了白色,显示出极为可怕的高温。
见陈洪到了这里,王漓笑道:“陈公公不在司礼监侍侯着,怎么得空跑贫道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