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璁一笑:“张璁顶着黄锦的名头做人,已是自污,能同他彻底撇清关系,也好堂堂正正做事做官。这两年,我在南京刑部任上也想明白了,我以前做事瞻前顾后,把事情弄复杂了。其实,又何必想那么多呢?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求无愧于心。”
“想明白了好。”孙淡深深一揖,“拜托秉用了。”
在大厅堂内,冯镇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王恕和甘必达二人,一刻也不肯放松。
因为有他守着,二人也无法交谈,可一颗心却如热锅上的蚂蚁。
甘必达毕竟是经历过风雨的人,还沉得住气,沉稳地坐在椅子上,也不避让冯镇的目光,就那么同冯镇对视着。而那王恕却坐不住,就那么在厅堂里转来转去,口中还念念有辞。
甘必达被王恕绕得眼睛发花,终于忍无可忍地喝了一声:“王大人,你还是安静一些吧。你我清清白白的,又怕什么?”
王恕心中恼火,暗道:“你甘必达胆大包天,连炸堤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此事若被查出来,可怜我王恕也要跟着你掉脑袋。睢宁河堤是有问题,可那钱又不是我王恕一个人黑了的,其中九成一上都被你甘公公拿去孝敬上头了。真若要查,最后必然查到黄公公头上去,又关我屁事。可你甘必达想保讨好黄锦,竟然下这种狠手,没得将我也拉下了水。如今被关在这里,不是束手待毙吗?不行,今日非从这里出去不可!”
想到这里,王恕大步朝冯镇走去。
冯镇有些意外,喝道:“王大人,杨阁老有令,你和甘公公哪里也不许去。”
“笑话,本大人身为南河河漕总督,外面那么大水,那么多灾民等着赈济,怎么可能留在这里陪你们胡闹。外面真出了事,谁负责?”他大喝一声:“让开!”
冯镇冷笑:“若我不让呢?”
王恕大叫:“你什么身份,一个小小的军汉也敢挡我的道,阻扰抗灾就是死罪,别以为我不敢办你!”
冯镇“腾!”一声站起来,一把解开身上的铠甲,又拉开衣服,露出胸膛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喝道:“当年寰濠之乱时,冯镇尸山血海都过来了,早当自己是个死人。若王大人今日要走,只能从我的尸体上出去。”
一看到冯镇身上狰狞的伤疤,王恕心中一寒,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正僵持着,门外,张璁走了进来:“怎么闹成这样能,呵呵。”
见他过来,王恕知道是自己人,眉宇间有喜色一闪而过。他以为张璁是来救他和甘必达的,嘟囔道:“这个贼军痞实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