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是被闷得无聊了,就主动开口与同事交谈。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根本就不搭理他,皆是一脸的嫌恶。
在同事们看来,张璁根本就是阉党成员,从古到今都是文官们的大敌。张璁同他们也没有任何语言,要交流,你张璁自去同东厂在吏部坐班的人交流去。
明制,京中各大衙门都有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坐班,监督衙门日常事务。东厂、锦衣卫,再加上六科给事中,三个部门同时行使监督智能,又不相统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明朝的监察制度非常完善。
可怪就怪在,东厂是毕云的人,那些人本就同黄锦是政敌,看张璁的目光中充满敌意,又如何肯同他亲热。
如此一来,张璁在吏治简直就是孤家寡人,上了一天班,郁闷到死。
可人总不能就这么在这里干坐着吧,总得找点事情来做才好。
于是,张璁索性提起笤帚将屋子打扫了一翻,有拿起抹布到出擦,这样总算将一天混过去了。
到第二天一大早,又发生了一件事,一个新科赐进士来吏部等待安排职位。他本出身贫寒,在京城已经住了三年,早穷得快要当裤子了。如今好不容易熬了出来,总算可以外放做官,也不用活活饿死在京城之中。他成绩不错,是二甲第三十七名,按照吏部的安排,他应该去苏州府的一个县城做知县。也不知道是吏部同情他,还是见他为人清正,道德品质不错,竟让他去苏杭这种富庶之地做官。
可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朝廷这次殿试这么多进士、同进士、赐进士需要安排职位。京官还好一些,可以直接上任,地方官却有些麻烦,排队都要排上好一阵。安排职位后,在京城等上三两个月才接到官函也是有的。
这个新科赐进士姓许,大概也是穷得扛不住了,决定来吏部走走门路,看能不能早点安排上任。他想了半天,突然想起张璁来。在以前,他同张璁在文会上见过几次面,也认得他。再说,大家又是同年。同年关系在明朝最是牢固,如果找到他,或许这事就成了。
于是,许进士就找到了张璁头上。毕竟,张璁所任职的部门正担负着催办的职能,让他帮忙催一催,或许能早一点去苏州。
按照许进士的想法,张璁怎么说也是个名满天下的大名士,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人面广,自然在吏部过得滋润。休说下面的小官吏,就算是吏部尚书,也会给张璁几分面子。
可他万万没想到,刚找到张璁,将这事一说,张璁却支吾了半天,这才小心地说:“许年兄,这事情只怕不好办啊!”
许进士本就是一个急性子,立即就火了,声气一高:“张兄,你现在好歹也是吏部的官员了,催上一催,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怎么就不好办了?”
张璁:“许兄,才发榜几天你就这么着急了?”
许进士面色难看起来,冷笑:“我就知道罗峰先生眼界高,瞧不起我这么穷书生小知县。如今,你也是吏部的大官了,见了同年居然也懂得耍官腔起来。怎么,需要我送点银子过来孝敬才肯办事。哼,我可没钱。”
张璁现在最怕别人喊自己“罗峰先生”听许进士说得难听,羞得面红耳赤,一咬牙,提起毕写起了公函:“罢罢罢,我写封函件帮你在主事那里催一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