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个屁!”太后的声音更加响亮,她这一开骂,就如滚滚江水连绵不绝,竟没有断绝的时候。
毛澄又是一声悲愤的大叫,一个俯冲就朝殿中大柱撞去。
孙淡早有提防,忙一把抱住毛澄,叫道:“来人,来人,毛大人累了,快送他回房歇息。”
两个太监这才慌忙冲上来,抱着毛澄就往外拖,孙淡也顺势跟着跑了出去。
背后是太后肆无忌惮的狂笑:“死了连狗都不吃的杀才,什么玩意?”
从太后那里出来,孙淡毛尚书面上居然带着泪痕。这个当朝二品大员,整日间接触的都是达官显贵,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彬彬有礼的言辞。就算产生激烈冲突,就算发生争持,也多用雅语,反正就是骂人不吐脏字的那种,又什么时间见识过这种脏得不堪入耳的话?
他简直不敢相信,贵为兴王太后当今皇帝的生母,竟然比市井泼妇都还不如。
孙淡心中也是叹息,老毛这回可算是丢人丢大了。话又说回来,这事若传出去,毛澄固然没脸,其实皇帝的脸面又何尝没被抹黑?
行宫很大,毛澄和孙淡自有住所。
见毛大人实在伤感,孙淡也不好去劝,只吩咐从人:“去,给大人端一盆热水来抹脸。大人累了,再给他准备些酒食。”
刚才这一通折腾,天已经完全黑尽,今夜也只能宿在行宫里了。
等热水端来,孙淡将毛巾拧干递了过去。毛澄将毛巾盖在脸,仰头坐了半天,才一把将其拿掉,喝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当启奏天子。”
“启奏,启奏什么?”孙淡淡淡地问:“向陛下告状,状告皇帝的生母行为不检,有失礼仪?或者,联络上几个言官弹劾太后?”
孙淡这么一问,毛尚书道也愣住了。他面上还带着水迹,胡须上的水珠子在灯光下闪着光。
良久,他才叹息一声:“兴王太后侮辱外臣,老夫断不可忍。”
“不能忍又如何?”孙淡朝外面瞟了一眼,轻笑着问:“毛大人,你我的酒食到现在都还没送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