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四周,有好几个牢房的犯人都趴在木栅栏上如痴如醉地听着,好象都入了迷。
这里面的人都是读书人出身,可说是一日不能无书。在这里面关了这么长时间,听到有人背书,都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酣畅淋漓到极处。
吕芳并不知道他所背诵的课文是孙淡抄袭的《张居正讲解四书》,张居正本就是一个大学问家,他的著作自然是明朝一等一的。
监狱里的犯人都是识货的人,只听得心神剧荡,有的人眼睛都热起来了。
古大人虽然佩服,可却还是哼了一声,大声对着吕芳的牢房喊:“阉贼,你念得是什么,注解《大学》,哼哼,我看也不过是老生常谈,也没什么新意。”
古大人这一声喊,吕芳的声音停了下来。
良久,突然有一声怒吼:“老古,你他娘做什么,咱们正听得带劲,你显什么牛比,让小太监念下去。咱们关了这么长时间,正无聊,就算是老生常谈,也是可以听听的。再说,小太监的学问还真是不错,我看你老古就没这个本事。”
古大人有些语塞。
半天,吕芳那边才有声音幽幽传来:“打搅各位大人了,刚才这段注解不是吕芳的文章,这是我家恩师在课堂上的讲义。”
“原来是你家恩师的讲义。”为尊者讳,古大人也不想再刻薄下去:“不知你家先生是谁,听说你们内书堂的学长都是翰林院的学士。你家恩师是杨慎还是杨一清?”
听他提到这两个名字,牢房里的犯人都安静下来。这二人大名鼎鼎,很多犯人还做过他们的下属。
“不是。”吕芳的声音又传过来。
“那么……是王元正还是张诩。”这二人的学问比起小杨和杨一清可差远了,古大人语气中带着一丝失望。
“也不是。”吕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豪:“我家恩师姓孙名淡字静远,乃是京城第一名士,《日知录》的作者。”
“孙淡……没听说过。”
“这人还真不知道。”
牢房里嘈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