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孙淡弄出这些新花样的时候,许多内书堂的教习还很不理解,说内书堂兴办了上百年,从来没听说过上课之前要唱歌儿的,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胡闹。
孙淡解释说,太监们读书,又不是为了科举入仕,没有考试的压力,所教的知识应该以实用为主。而且,这些学员将来都会在大内任职,以后也要做同僚,每天聚在一起唱校歌,有助于增强学员们的集体荣誉感和团结精神。
孙淡是内书堂学长,又有大名士的名头,他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内书堂的教习们也都不好反驳。渐渐的,所有的人都习惯了在开课前唱一遍校歌。
至于孙淡所留的家庭作业也很奇怪,大多是社会实践性的内容。比如:收集整理漕运历年所需费用,说出影响漕运的几大因素;国家太仓每年应留多少陈粮为宜;计算一锭五十两的库银火耗……
学员们毕竟都是孩子,对这种家庭作业都觉得十分新奇,也知道孙淡如今教授的是治国的道理,做起社会实践来也非常上心。
孙淡对简单的教授学员门圣人言毫无兴趣,这些太监以后都是要进宫任实际职务的,若这些人精明能够,对国家和百姓却大有好处。于是,他的教授内容也更多地偏重实际,有点将他们培养成技术型官员的趋势。
正月十六,春节终于过去了,嘉靖一年如期而至。孙淡终于再次回到了京城,大半个月没有来内书堂,他竟觉得有些陌生,思维还停留在房山的那一大摊子事情上面。
房山那边的织造局因为实行了股份制之后,凑集了大量现银,到蚕吐丝前的原料也已齐备。至于改农为桑的事情也已经弄好,这几天天气开始暖和起来,房山九成以上的土地已经种下了桑树,到长出桑叶也没几个月时间了。一切都朝这孙淡所料想的那样向前发展。
至于房山的物价问题,因为有大量外来商贩的涌入,蔬菜粮食的价格倒是落下去了。可大量的流动人口积聚在房山县城之中,进一步推高了县城的房价。如今一个普通的七十平方的袖珍院子已经被炒到了六十到一百两银子,已经超过了京城。
房山本地人的身家水涨船高,都觉得自己一下子变成了有钱人,可实际上的生活好象并没有富贵多少。
不过,大量人口的流入带动了一方经济。如今,县城中经商的风气盛行一时,人人都有意在这次流动人口大潮中捞上一笔。就算是城中老得走不动路的老太婆们如今也知道在街边摆一个混沌摊子赚点菜金,遇到城管执法大队过来找麻烦,就翕动已经没有牙齿的瘪嘴一阵芜言秽语骂将过去。
同时,还是有不协和的声音传出,因为赚钱实在太容易,很多读书人都弃文从商。弄得县学的学官整天跑孙淡这里来让孙淡把读书人还给他。
并对着孙淡就是一通大骂,骂他是桑弘羊、王安石。
对这种老学究,孙淡自然不好得罪,只能让孙浩出马同他说混话,然后吃饭,一通黄酒灌下去,只要老学官醉得不醒人事,这个世界又安静下来了。
孙淡觉得,如果照目前这种趋势发展下去,过个一二十年,房山应该能够成为北方最大的商埠之一,前提条件是织造局的生意要这么景气下去。
对此,他还是充满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