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圣旨打开,众人这才迫不及待地将目光落在上面,看到正德那熟悉的笔记,大家心中又是一疼。
先前还趴在地上不同哀号的毕云突然站起身来,扑到案前,对着正德的笔迹就是一声大哭:“圣上啊,你春秋正盛,怎么就这么大行了,留下老奴一人孤零零活在世上?”
毕云武艺高强,加上又悲痛得不能自持,这一扑来,撞得毛纪身体一晃,差点倒在地上。转头看去,却一张白发苍苍的脑袋,也扭曲的面孔。原来,在得到正德去世的消息之后,毕云一头花白的头发竟全白了。
毛记看到毕云的面孔,心中突然有些害怕,大叫道:“你要做什么,别挤,别挤。”
没有人理睬毛纪,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大行皇帝的遗诏上。
毛纪这才意识到此事事关重大,也管不了那许多,也凝神朝圣旨上看去。
毛纪本是庶吉士出身,一目十行是读书人的基本功,只扫了一眼,就将那几百字的遗诏看完。
可他无论如何也镇静不下来,只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上面的字他是个个都认识,却怎么也想不出究竟在说些什么。
不过,正德遗诏中的最后一句:“兴王长子,宪宗之孙,孝宗之从子,朕之从弟,序当立。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他还是看得懂的。
毛纪深吸了一口气,毕竟是修炼了大半身理学的读书人,遇到这等泼天大事,还是将一颗紊乱的心平静下来,咬牙从牙缝中吐出这么一句:“此诏何时何地何人所写,据我所知,大行皇帝陛下已经昏迷数日,怎么可能还写出这等洋洋千言的文字?”
郭勋哼了一声:“毛相慎言,这明明就是大行皇帝的字迹,已确实是陛下遗诏无疑,我等还是领旨吧。”
“此诏真伪存疑,需要彻查。”毛纪狠狠地看着郭勋,竟寸步不让。
郭勋心中大为不喜:“这事还是由元辅大人定夺吧。”
“胡闹,国家大事,怎么能靠一人一言而定,我等阁臣难道都是摆设?”毛纪大声咆哮起来:“杨首辅,我认为,这事得招集群臣好好议一议。杨首辅,杨……”这份遗诏是孙淡和毕云带过来,且不论真伪,若真依了他们,兴王登基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是,如此一来,毛纪多年的布置岂不打了水漂。
若能将这事闹大,闹到朝堂上去,让一众文武百官议论,青州那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