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里终于平静下来,拱拱周:“还请教公公究尊姓大名,来平秋里船上做什么?”
“咳,我还没盘问你,你却先审起咱家了。”毕云一脸慈祥,就好象一个邻家老者,但光秃秃的下巴上却带着一抹寒光:“咱家姓毕,叫毕云,贱名不足挂齿。”
平秋里心中打起了一个大雷,震得他几乎要昏迷过去,禁不住失惊道:“东厂督公毕云毕公公。”
“不是督公,不是,后生崽,你可不要乱说害咱家啊!”毕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我不过是暂代这个督公,等陛下寻到合适人选,这个位置,咱家还是要让出去的。”
他轻轻叹一声,有些寂寥落寞:“咱家师从大学士李东阳,也是个读书人,却不想却在宫中做了一个小小的木匠,可叹可叹。”
平秋里心中一团混乱,即惊且惧,也没心思听下去,径直问道:“公公三更半夜到我船上了,不知道所为何事?”
“嘿嘿,你倒问起我来了?”毕云的口气很不好:“咱家倒要先问你,你三更半夜在这船上意欲何为?”说完话,他口气突然有是一缓:“刚才不是都说了吗,东厂办案。哎,我年纪大,你年轻,怎么比我这个老人家耳朵还背?”
平秋里气得想吐血,心中有股怒火腾起:“平某有举人功名在身,身家清白,小人物一个,会犯什么案子?我读书人自有人管,若品性不端,公公可捉了平某交付学政教训;若作奸犯科,可交付有司查办。平某又没犯什么钦案,还劳动不了东厂大驾。”
“咳,读书人,没逢大事当有静气。没错,若是寻常案子,原也轮不到我这个老头子出来操心。不过,你的确是犯了钦案了。”毕云声音大起来,还带着一丝杀气:“来人,把平秋里和这里的人都给咱家绑了,带回厂中问话。”
“是!”一众东厂番子同时大喝一声,就有两人上前意欲动手。
“慢着!”平秋里一声大喝:“毕公公,你说我犯了钦案。平某人不知道犯了哪一条哪一款,人证物证又是什么?”
“人证吗,我东厂要找,总是能找得到的。”毕云变脸比夏天的天气还快,又恢复成那种慢条斯理的文雅模样,“至于物证,这船着水,这条大运河就是物证。”
“平某不明白。”平秋里知道落到东厂手中不会落好,也就不怕了,只不住冷笑。
“嘿,你还别不服气。”毕云转身朝孙淡喊了一声:“静远过来吧,拿到贼人了。咱家不擅长与人斗嘴,也不喜欢和这个平姓小子废话,你过来同他说说。”
孙淡哈哈一笑,长声而立,潇洒地沿着两船之间的板子走了过来,手中那把湘妃竹扇子在身前轻轻摇晃:“平兄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你?”平秋里见是孙淡,有是一惊,突然微笑道:“原来是静远,许久没见,静远清减了。大半夜的,在这河上看到你,还真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