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学生正要办理入学手续,以便当面聆听先生教诲。”
“厄,你还没半手续啊,我这就给你登记。”李梅亭一边拿出花名册将孙淡的名字填上去,一边说:“不过,就算你现在上了花榜,也没办法读书。”
孙淡:“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李梅亭停下了笔,叹息一声:“还不是为前几天白虹贯日一事。”
孙淡忙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问了半天才知道。原来上个月二十九日那天,天空突然放晴,皇宫的天上突然出现一道彩,正好贯穿天上那一轮红日。
这样异常的天象震动朝野,一时间北京城人心惶惶。按照规矩,遇到这种异像,国子监的全体师生都要穿了素服去礼部和太常寺救护。国子监本是清闲衙门,平时也没什么事,属于被人们所遗忘的角落。
按照惯例,因为这个部门实在没什么油水,也没什么人愿意过来作官。所以,国子监的祭酒一般都是三年一换。可这一届祭酒偏偏就在这个位置上一呆五年没有挪窝。大概是静极思动,祭酒许大人在去礼部救护那天也不知道是那根神经不对劲,当众叫嚣说上天降此天象是因为君上失得,擅动刀兵所致。并带着国子监的监生们联名上书,要让皇帝下罪己诏。
按说,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明朝文官都是一群敢说敢做的人,骨头都硬。再说了,上天降此凶象,作君王的按照规矩都应该出来表示一下。
可没想到,这份奏折刚一呈上去,不知怎么的得罪了太后。
这下热闹了,锦衣卫缇骑四出,将国子监祭酒和两个司业,外带三十多个监生都捉了去下到大狱中问罪。如果不出意外,祭酒和司业等人是要被罢官夺职的,那三十多个监生也要被削去功名,押送回原籍着地方官管束。
“还好,那日为师正要闹痢疾,一天之内要跑二三十次肚子,也没办法去救护,侥幸逃过一劫。”李梅亭苦笑一声:“如今的国子监就只我一个人支撑着,根本没办法开课,即便我有心指导你,也没那么多时间。静远你就算有心求学,不知可有其他去处,实在不行,不妨去杨慎那里。”
孙淡听得心中一惊,这次救护事件若放在往常根本就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皇太后却如此大动干戈,看样子正德皇帝是不成的了。太后之所以使如此雷霆手段,就是要告诉所有人,皇帝现在好好的,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别乱说乱动。
看样子,如今的北京城已经到了大变的前夜。
从现在到明年三月嘉靖继位,也不知有多少人要一飞冲天,又多少人要人头落地。
能够亲眼见证一个大时代的降临让孙淡暗暗有些兴奋,不过,他现在还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北京城中即将发生的一切同他也没任何关系。
实际上,就算国子监不出这桩事情,也没什么东西好学。如祭酒,每月只逢六才来这里上班,来了之后就是给学生出出题目,看看卷子。为了配合祭酒大人,一般学生也就每月这几天认真些。平时都不过是混天度日,纪律疏松得很。
如今,监中官员被一网打尽,在新的祭酒没来上任之前,这个学也不用上了。当然,还有一百多外地的贫困监生还住在校舍之中自习,准备后年的秋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