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这么快的。”娜娜转身,背对了杨焕雄。流光溢彩华美的高脚杯中折射出娜娜哀伤的眼眸,光华飞转。“不,caesar,我们,一定还可以再见,对不对?”
杨焕雄抬眼望了望低垂的夜幕,如水的月色跌宕在眼眸中,缱绻万千。“也许再没机会了吧。”
“回家,你要回家……”娜娜仿佛是在对杨焕雄说话,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她呆看着血红色的葡萄酒映射出自己湛蓝的眼,仿若溢满了水的深湖。“回家?……”娜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杨焕雄的胳膊,“不,caesar,你说回家?可你告诉过我,你回家,就是死。是死!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杨焕雄眼里掠过一丝隐痛,却坚毅地看着娜娜:“是真的,我会死……”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去?中国人都只会往枪口上撞去送死吗?”
“娜娜!”杨焕雄的语气同娜娜一样激烈而坚决,顿了顿,“有些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
“可我只知道,我爱的男人不能就这样去送死,不能啊!”娜娜说不下去了,她娇柔的身躯不停的颤栗。她终于用手捧住了自己的脸,任泪水肆意。
杨焕雄怜惜的搂过了娜娜,“对不起,可我必须放手。你忘了,三年前,我们当初说好的么?面对家族的责任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我只能选一个。只要我还是一个男人,一个中国人,我就必须回去。哪怕是死!”
“那我呢?”娜那近乎绝望的说。
“娜娜,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一场华丽的梦。可梦就是梦,太美所以太短暂,终有一天要醒的。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么?”杨焕雄苦笑,“梦醒的时候是最痛苦的,可我们却必须去面对。因为,当初我们选择做了这样一场必不会长久的梦。”
娜娜的泪珠掉落,一滴一滴滴在了杨焕雄的手背上,却又一触即碎。原来什么也抓不住,什么也留不下,就这样离别,多年之后,云归何处。对方深切而执念的眼神,是否依旧能够记住。
从空气凝滞的那一刻起开始下雨。有夜风的缱绻,有残辉的迷醉。窗外残枫飘洒横箫,散落一地的寂寥与忧伤。杨焕雄记得,初次分离的时候,那时候,枫叶也是这般红。
红尘迷途中细语呢喃,尽管两人本是天涯两岸。雨,点点滴滴,洒在春花秋月的过往,曾经的销魂悱恻,醉酒狂歌。而今,又是在这徜徉情迷的舞场,却只剩下缱绻的帷幕空叹。
“我知道留不住你,我该知道。”娜娜抽噎,心像被扯碎地痛。而无情的揉碎自己这场梦的,是他,是她,还是宿命?
娜娜闭了眼,感受着杨焕雄抚摸着她的脸的手的温度,极力捕捉那若即若离再不可得的温存。
曲响,情韵流泻。两人不禁相视一笑,内心却又几乎相对而泣。最后一曲竟还是当年初逢的曲子。而那当年的共舞飞转,情意切切却不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