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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头旁的青松翠柏披麻戴孝般低沉了头在默哀。

“小盟,对不起!胡大哥辜负了七先生的嘱托,没能照顾好你。”胡子卿黯然神伤,一阵风从山谷中陡然而至,从脚下飞过,卷起地上的积雪,倏然给坟墓蒙上一曾薄薄的白雪。

仿佛如一张薄被,缓缓掩上了那沉睡地下的冰冷容颜。

汉威双腿一软,坐在了雪地中,呜呜哭了起来。

他记得在冯公馆的舞会上,小盟哥轻挽露露的手,在那灯光下潇洒地轻摇曼舞一曲《假面游行》;他记得在夕阳下的露台旁,守着鲜花如锦,小盟哥悠然拉着那曲震人心魄的《魔鬼的颤音》,如今,一切都随风而逝,为白雪掩埋,天地霎那间如此的洁净,洁净得纤尘不染。

“碧盟他本可以不去赴死,他是在逼我,逼我振作起来,逼我下最后的决心,逼我把深入中原腹地和潘有田打内战的兵调回东北。我不信他是为了那个卑鄙的女间谍殉情,小盟他是无奈,用生命在死谏我出兵打日本!可惜,他去了;也幸运,他去了,若他不去,眼睁睁看了他的飞鹰大队一弹未发的土崩瓦解,他会疯狂。小盟的性子,我最是知道的。”

一片肃静,只有风声呼啸,积雪漫山。

“记得当年,七先生带了我们东北讲武堂的学员在雪地里展望祖国大好河山,七先生让我们展开了一幅中国地图,给我们讲蒙古即将回到祖国怀抱。那次,不久后,传来了小于叔收复外蒙古的捷报。如今,风景不殊,正自有山河之异!”

胡子卿孑然向山下走去,凌傲要去追,被汉辰一把抓住:“由他去吧,他心里不好受!”

汉辰望着冰凉的墓碑,轻声说:“小盟,安歇吧!会让你看到河山归复版图那一天。”

汉威在大哥身后问了一句:“大哥,如果有一天,汉威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躺在地下的是汉威,大哥也会如此伤心吗?”

汉辰沉下脸,原本忧伤的脸色被汉威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搞得气恼,挥手要打,汉威缩脖躲开。

胡子卿把弄着一把短剑,剑身在日色雪光中淬寒。

“小盟殉难前,将此剑托人转呈给我,他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你们知道,这剑是当年他回国时,我送给他的,让他将来上阵杀敌,保卫国土。如今,他把剑还给了我,把这回话也回赠了我。他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和鲜血,尸谏我出兵。这些天,我在想伍子胥挂在国门上的人头,闭上眼,那人头就是小盟的。”

“子卿,你想多了!”汉辰劝道。

回到酒店,汉威得意地对大哥说:“大哥,你怎么不让抓了露露,威儿说她是坏蛋,大哥偏不信,难道现在大哥还惜香怜玉?她哪里好?人尽可夫的贱货,被黄国维的妈妈泼了一脸硝酸水!”

汉威说到这里,发现大哥侧头看着他笑,抿了嘴,笑容清浅又是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