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爹坐在了石墩上,呵呵笑了回忆往事说:“那是当然。你七叔那时候比你小一些,也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了。我按了他们两个淘小子在炕沿上,照着屁股就一顿鸡毛掸子。”
“我七叔当年很是威风的呀。”汉威不信地问。
“嗯,出门是英雄,在家里就得当狗熊。你七叔后来到临死时,见了我都是服服帖帖不敢造次。”许北征忽然脸色沉了下来,面容阴冷陷入沉思。
汉威想到了大哥的话,忙接道:“姑爹,大哥说,七叔当年临去世前,都从来没嫉恨过姑爹打他。听说七叔犯错,在族堂里姑爹狠狠教训了他。”
许北征点点头,长长叹口气道:“小七呀,小七,真不知道是不是生不逢时呢。”
汉威眼珠一转,借机问:“姑爹今天早晨去茶楼了?汉威和同学去茶楼,可巧看了姑爹正坐在黄包车里离开。”
汉威故意说他见到许北征时,许姑爹已经在黄包车上。
许北征一个激灵,又舒缓了神情说:“啊,同几位朋友去喝茶聊天。”
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汉威的眼神,仿佛要洞穿汉威的心思一般。
汉威做贼心虚,不敢看姑爹,只是随便说:“近来日本人闹得凶。大哥嘱咐汉威千万要照顾好姑爹,听说段伯父在上海死因不明,很可能是日本人动手。”
许北征神色尴尬的笑笑说:“不会不会。你姑爹如今无权无势,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能咬人了。如今是老鼠都同猫为伍了,这不,这鸟儿就是那个日本浴堂的老板送的。你说这些日本侨民也惨,军人打仗,他们是两头遭殃,天天提心吊胆。”
汉威这才放了心,许姑爹的话有道理。那些关了窗子不敢见人的日本商人,鬼鬼祟祟怕是担心被人暗算,未必真是同许姑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几日,许姑爹都是早出晚归,说是遛鸟,然后去吃早点,之后去泡澡,下午去听戏,晚上回家睡觉,神情气色都是极好。
汉威心里也放心,只要许姑爹不闹着回云城,在这里过得开心自在,大哥过两天一回家,他就大功告成交差了。
黄国维经过几天的调养,伤已经好了许多,伤痕都成了黑紫色,有些破皮的地方结痂。
人也显得神清气爽许多,就开始和汉威商议着如何出逃去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