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盟又带了汉威去黄龙河大堤去看,很多民工在搬运砂石,干得热火朝天。
碧盟指点着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干得大汗淋漓的人群对汉威说:“汉威,这就是我给大表哥建议的以役代赈。不劳者不得食,只要参加了修河堤,就可以得到干粮食物。”
汉威又看到一些老人妇女三五一群的忙了缝制帐篷,人群中他竟然看到了福全哥的娘,忙跑过去喊了声“娘~”大娘一见是汉威,高兴的说:“三儿,你也来这里帮忙了?杨少帅真是好人,自己掏家底出了这么多钱来周济这些难民。娘也是拿些家里用不上的衣服被子给他们送来,谁没个遭难的时候。”
“李婶子,快来看看。”有人呼唤,汉威就见大娘痛块的向后面应了声:“哎,就来了!”,嘱咐了汉威有空来家里玩耍,就匆匆跑掉了。
看到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又对比前些时候难民黑压压如雨前的蚂蚁一样聚集在省厅门口聚众请愿的场景,汉威犹豫了。或许小盟哥的见地有道理,但汉威总觉得这种方法令他不安心。
这一路走来,很多难民都对龙城省政府和大哥杨汉辰感恩戴德,交口称赞,可大哥可知道这飞来横财背后有这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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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盟回到家,冯暮非夫妇早已经在等他回来吃饭,依旧是那么慈爱热情,他们也知道同儿子小聚的日子不会太多。
自从来到冯家,碧盟最爱做的事就是躺在自己的卧房床上,仰看天花板,他在耗时间,直到耗到去东北军航空大队就任。
今天,碧盟吃过饭刚要告辞回房,冯暮非却喊住他,带碧盟去看他书房台子上的一排照片。
一张张年轻朝气的脸,可惜英年早逝已经作土。冯暮非怅憾的一一介绍说:“这是你大哥,民国元年随了我去起义,他去帮忙送一封重要的信,才十六岁,就没再回来。从他出生,我就没有管过他,对他很亏欠。不想我才回国,拉了他去执行任务,却让他送了命。他的尸骨都没有找到。”
冯暮非说得神色黯然,哽咽着声音,又端起另一个镜框。照片里的年轻人笑笑的,一身学生装。
“你二哥呀,更是可惜。闹学运,被军阀乱枪打死了……这是你三姐,花一样的年龄……”
碧盟不动声色的听着冯暮非老泪纵横的哭诉,似乎在自责对子女的不尽责和苛刻,他的父爱还没等让子女们领略到,而孩子们就已经撒手而去。
两鬓苍苍的老人,白发人悲黑发人。任是过去千般怨恨,此刻也不由心软。
冯暮非试探问:“盟儿,你和你娘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一句话却打乱了碧盟本来平静的心,冷冷的从下到上扫视了冯暮非,冷哂一声:“您想知道些什么?猎奇吗?想知道我和她怎么去刨垃圾堆找食物,还是如何在唐人街去舔人家剩下的残羹冷炙。呵呵,那都是命好的那些日子,命不好的时候……您还想知道什么?想知道我娘怎么和黑人嫖客演春宫大戏?”